睡衣是她去年冬天送给他的,长袖长裤的款,夏天穿已经不合适了。
他躺在床上,回忆起她被绑走之前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晚上她就是躺在他这张床上睡的,她睡过的被子、床单、枕头,他一次也没换过。
床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体的余香。
他躺在床的一侧,转头看着空了的另外一侧,觉得她离他又近又远,近到他鼻端全是她的味道,远到他一伸手只能触到一片空气。
已经过去四十六天零两个小时了,他突然有点害怕,怕将来有一天想不起她的模样了。
她的照片很多,他手机里就有不少,他觉得那些都不是她。
她应该是鲜活的会动的,会甜甜地对他笑,会用拳头打他,叫他小仙男,或者骂他臭流氓。
而不是照片中被定格的某一帧。
一想到她会在他的记忆中越来越远,他整个人陷入一股巨大无形的恐惧之中,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将再也没有归处,他在世间的灵魂将得不到安息。
他努力控制,依旧无法止住颤抖,床头柜里的镇静剂已经被许嘉海拿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样让自己冷静下来停止恐惧了。
他的父亲、母亲、养父,所有深爱着他的人都死了,连她也不知所踪。
他弓着身体在床上蜷缩着一团,指甲狠狠地掐进自己的皮肉,试图利用身体的疼痛赶走内心深处的思念和恐惧。
许嘉海在外面敲了好一会门都没人应,门被从里面反锁了,备用钥匙从外面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