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王一杭突然发来消息问徐方亭要不要一起搭车回家,他亲戚开车,还有两个空位。
上一次之后,两个人没有再联系,一晃竟已过去数月,龃龉被时间消磨,失去本质的锋锐,似乎变得无关紧要。
徐方亭早答应和孟蝶一同乘车,再次婉拒。他可能忙于备考,依旧没有太勉强。
一月底,谈韵之正式开始放寒假,当真报名驾校,争取假期把驾照拿下——他避开C1证人山人海的排队序列,直接上C2快速班,反正他不喜欢手动挡。
徐方亭一直没假期,这会才跟着报名,索性报了C1慢慢磨,费用两年内有效,理想情况半年内能拿证。
谈嘉秧也差不多28个月,经过半年干预,进步显著,谈韵之约在年前做一次系统评估。
再来儿童医院,谈嘉秧已经可以命名候诊区条椅的颜色,虽然发音只有徐方亭能听懂,有时连谈韵之也难以理解。
他依旧喜欢看灯和轮子,看到哪盏不亮的灯,从默默注视发展成语言表达,一直指着灯说“没、没、没”,直到大人给予回应,肯定他的“灯没亮”。
“他以后会说话肯定是个话唠。”谈韵之抱胸坐在条椅上,侧头望着谈嘉秧,而谈嘉秧依然心怀光明,仰头盯着天花板的灯。
徐方亭说:“我听说阿斯(AS,阿斯伯格综合征)会这样,只喜欢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完全不会看别人眼色。”
阿斯的语言能力一般不受影响,早期甚至比NT超前,越长大就越容易发现能力偏轨,特别难于管教。阿斯是孤独症中的智能高于NT的一类,有些父母特别渴望得到一个天才的名头,撇清与孤独症“被傻子化”的关系。
“能力越高,破坏性越强,能力低的可能在家玩屎玩尿,能力高的出门杀人放火怎么办?”谈韵之摸着谈嘉秧的脑袋,“谈嘉秧只要能控制自己情绪,有一份谋生的工作就好了。是不,谈嘉秧?”
谈嘉秧指着一盏灯望向他,说:“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