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匕首的女乘客毫无意见,拿钱走人,只觉今日果断极了,这才保住了性命没被人卖了。
那先到的衙役又转头对那马车夫道:“当着那些女孩子的面我不好说你,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为什么要拉女客?你若是没有歹意,为什么要拉女客?你知道这件事若是报到了县令这里,你人头落地吗?”
那马车夫委屈无比:“我被捅了!”
那先到的衙役厉声道:“一个大男人被划破了些皮肤,叫什么叫!若不是老子花了两百文钱,你现在等着坐大牢吧!滚!”
几个后到的衙役眼看事情解决了,竖起大拇指夸奖:“反应敏捷,处理果断,有大将之材啊!”那先到的衙役苦笑:“两百文钱啊!你们听说过衙役办案倒贴银钱的事情吗?”
其余衙役笑道:“这件事肯定会宣扬出去,你处理果断,体察圣意,说不定两百文钱能够换顶官帽子。”那先到的衙役也是这么想,但嘴里却说道:“老子只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百姓和谐,社会稳定。”
……
一个个案件传开,大楚朝的百姓对世界的变化目眩神迷,一不小心天下就从门阀中人为贵,杀平民赔一头羊的世界进入了女尊的世界,女人杀男人可以得到两百文了?
有无数百姓冷笑着:“好一个女尊!好一个女帝!好一个公平!”
同一时间,胡问静在皇宫中同样大笑:“好一个公平的世界,好一个女尊的世界!”
无数官员毕恭毕敬地站着,胡问静的笑声一点都不像开心。
胡问静停止了笑,很是失望。
“朕还以为就算天下人都是白痴蠢猪,朕的官员都是有眼睛的,有脑子的,没想到也是蠢猪。朕明明说得很清楚了!难道要朕一件事一件事的解释!”
一群官员不敢吭声,肃然而立。
胡问静看了众人许久,深深地自责:“终究是朕疏忽了,朕的一举一动就是天意,朕的一言一行就是天下典范,朕不说话,朕打哑谜,朕不表态,朕没有树立榜样,谁知道朕是说一套做一套还是真心诚意?天下人谁敢跨出第一步?”
胡问静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出了大殿,身后无数官员急忙跟随。
胡问静看着天空,今日是个阴天,但是天空中的云朵却像是梯田一般层层叠叠。
胡问静平静地道:“来人,传旨天下!”
“朕是女子,但是朕不觉得女子为贵,不觉得男子低贱。”
“朕的王朝不是女子可以横行,也不清算千百年来男子对女子的压迫。千百年前的压迫与如今的人何干?朕只拨乱反正,朕只遵循天理,朕只建设一个男女平等的世界。”
“朕的大楚朝男人、女人享有一样的权力和义务,所有男人女人的权利和责任相同。”
“男子可以当官,女子也可以当官;男子可以读书,女子也可以读书;男子要当兵杀贼,女子也要当兵杀贼;男子要对着刀剑冲锋,女子也要对着刀剑冲锋;男子要种地,女子也要种地。”
“朕的大楚朝不论男女,先是人,然后才是男人女人。”
“女人不是他人的附庸,不是他人的货物,可以任由处置,同样,男子也不是他人的附庸和货物。”
“男女平等是讲同一个道理,不偏不倚,结果不因为男女互换而改变。”
跟在胡问静身后的无数官员好些人悄悄吁了口气,虽然胡问静一直在说“公平”、“平等”,但是具体到每一件事情,谁知道“公平”、“平等”到什么程度?早有官员深深地怀疑胡问静女子为帝之后世界规则是不是会彻底颠覆。上古八大姓“姬、姜、姒、嬴、妘、妫、姚、姞”皆从女字,有史书记载上古女子为贵,一切权利出自女子,直到后来男子为贵了,一切权力来自男子,这胡问静登基会不会再次回到上古时代?所谓阴阳倒转,倒也不算稀奇。直到此刻胡问静终于没有任何遮掩、婉转,几乎用含义重复,直白到了不能再直白的言语彻底说清楚了大楚朝的核心不是女尊,众人这才清楚了大楚朝的本质。
有官员低声道:“男女平等啊。”这个词语有些古怪,依然会带来无数的颠覆,就像丈夫不能打妻子,能有几个男子真心接受?只怕很多拼命生儿子的女人都不会接受男女突然平等了。
有官员微笑:“很有趣的见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男女平等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以为男子为贵女子为贱的男子多了去了,王敞和那不肯洗女的江佩霖不就是这类人吗?那些记录洗女恶俗,女婴尸骨如山的人不就是这类人吗?
胡问静淡淡地道:“来人,命令各地严格查处枉法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