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双手扒着玻璃,在窗上蠕来蠕去,须臾又沉了下去。
小电驴的灯缓缓熄灭,整条巷子又是一片漆黑。
“哗哗哗!”暴雨正疾。萧婉云立即下了床,将平房的防盗门反锁死,心中悸悸道:“我早上走的时候,对门还空着呢,现在怎么会有个古怪的人在里面?”
“别是闹鬼了!这种破地方,难保没一两个屈死的鬼在晃荡!”
她想到了这种可能,一下钻进了床,在被子里撅着屁股,露出个脑袋像一条大头蛆,死死盯着对面。
但只看了20分钟不到,大雨的白噪音和送外卖的疲倦,摧着她又打起了瞌睡。
正淌口水呢,一篷黄光照进了屋子,她赶紧睁开眼,赫然瞅见对面平房居然亮起了黄色灯光,一个男人正在窗边走来走去。
“啊,对面居然住进人了,一定是下午才租出去的”,萧婉云松了好一大口气。对面是人而非鬼,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那男人也不拉窗帘,在屋里逛了两圈,缓缓推开了房门,露出一圆鼓鼓的脑袋,伸着脖颈往她这边窥视。
同时,自己的电动车又亮了,一射强光直照对面。
那男人疾将房门摔上,又踱回了屋子,依旧扒在窗子上往萧婉云这边瞅。
“他喵的,这人在看什么呢!”萧婉云狐疑起来,突想起自己也没拉窗帘,遂惊叫起来:“他一定是个老色胚,在看我大腿呢!”
她很生气,爬到窗边,朝对面挥了下拳头,恨恨地将窗帘拉上。在拉上窗帘的那刹,对面的男人居然向她挥了挥手。
“他喵的,现在的变态可真多!”
平房的防盗窗和防盗门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萧婉云躺在床上,再也不管电动车是否射地人家睡不着觉,不一会便昏睡过去。
夜里,她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站在一庞大的宫殿建筑群里,穿着古代的月华曳地长裙,系着条大红的叩身衫子,斜插一根流苏步摇,挥着一柄寒剑在飒飒乱舞。
正舞着,自己冰冷地一笑,剑若云霓雷霆,身如空山飞雪,钻入一幽黑的山洞,一剑戳死了一只獠牙青面的怪物。
梦中的自己好不残忍,又飙了一剑,剖开怪物的腔子,伸手在其肠子、器官中翻找起来。一边翻,一边还嘀咕:“灵根,怎么没有灵根。这个世界里的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萧婉云着实被自己恶心到了,胃里一阵翻腾,干呕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天色青蒙蒙的,她一觉睡到了早上。
萧婉云按亮手机,屏幕上显示:5点13分。但令她奇怪的是,手机屏幕上还挂着三条通知消息:“20420713段录音1已完成,20420713段录音2已完成,20420714段录音1已完成。”
“我手机里怎么会有昨天晚上的录音?”她奇怪地说。
不过小腹紧张,尿意很急,她顾不上录音,得先去趟卫生间。但白玉的脚儿在地上划拉一阵,只碰到一只鞋。她不由得拿着手机找起来。
找了一圈,萧婉云发现水泥地上并没有大芙妮的第二只拖鞋,却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脚印也很奇怪,一只是脚丫,一只是拖鞋的花印,由房门一直延伸到自己床边。
“我屮艸芔茻!半夜有人进到我屋子里了?!还穿走了我一只拼夕夕的拖鞋!”萧婉云大骇。
她急忙往自己下体望去,心中不住说:“不会是对面的死变态半夜溜了进来,把我给破了瓜?!呃破了瓜?这是什么朝代的词,我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萧婉云憋着尿意,检查了一遍身体,惊诧地发现自己下体虽没什么异常,但自己的右脚却沾了不少泥。
她又望了望地上的左脚拖鞋和左脚湿鞋印,不禁糊涂了,嘀咕起来:“难道是我半夜出了门,自己又走了回来?!”
“我他喵的梦游了?嗯他喵的?我何时学会的这等口头禅”萧婉云这才发觉自己从昨天开始就说这三个字了,愈发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但忍天忍地,忍不了尿意。她急冲冲推开防盗门,闯进在隔壁搭建的卫生间。
待她出来,不经意地朝对面平房望了望,又吓了一跳。对面那男人竟翻着一双大眼,面皮贴在玻璃上在看自己!
“死变态!你看什么呐!”萧婉云可是个小辣椒,又从小练跆拳道,还是个黑带,遂不怕这虚胖子。
她叉着腰,淋着细雨,朝对面一通乱喷。
但那男人不为所动,眼睛不转一下,仍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萧婉云抬脚勾起一截木棍,攥着棍子跑到对面窗前,“篷”地抠开窗户,叫道:“你这个新来的邻居,昨晚就在偷窥”
话未完,那胖男人脑袋一歪,仰后摔在了屋里。
萧婉云大惊,扒着窗台往里望去,竟瞧见那男人小腹被人刨开个窟窿,眼睛和嘴巴大张,已死透了!
“死死人了!”萧婉云刚想喊叫,就望见死尸的旁边有两串湿漉漉的脚印。一串两只都穿着鞋的脚印从门口‘走’到屋内,另一串一只脚、一只鞋的脚印,从屋内弯弯曲曲地绕在窗前。
更令她惶悚的是,死掉的人她居然还认识,正是昨天替自己送外卖的那个‘饿了么’骑手,而这个骑手的尸体脸边还横着一双‘大芙妮’的男士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