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是为他这个皇帝,也不是为了襄阳席氏,而是为了宋国。
闻燮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臣死后,别人无法说……至少柳光庭会有动作。他这些年……被臣压制得厉害……陛下要小心……”席荣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谢禹珪……他一向立场不定……是可用但不是可信之人……待臣死后,他可能会与陛下联手对付柳光庭……”
闻燮听着席荣一一交代,把朝廷重臣几乎都过了一遍,心里更堵了。
“你说的这些朕都记下了,”闻燮指着一卷诏书说:“可你让一个将将及冠的年轻人坐到尚书令的位置上,是不是草率了。”
席荣道:“陛下该知道……那是骆乔的弟弟……”
“就算是她弟弟,又不是她本人。”闻燮不解,还有:“你让席瞮领雍州牧,豫州不要了?他经营得那般好。”
“那是臣的一点儿私心……不忍瞮儿夫妻长久分离。”席荣眼中氲着笑意,此时此刻的他,是一位慈祥的为孙儿考虑周到的祖父。
闻燮最后只得说一句,是他二十年对席荣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行吧,就按卿之言办。”
皇帝回宫后,很快就把那堆封赏迁调诏书落印叫门下省发出。
其中最叫朝廷上下震撼的莫过于五品军师祭酒骆意授三品尚书令了。
不是,皇帝疯了吗?连升两阶就够离谱了,还是尚书令这种统领六部的实权职,一个弱冠郎君就三品尚书令?
皇帝放出风声,这是席司徒定的。
但席司徒如今病重,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拔了牙的老虎,有心之人不怕了,叫嚣得更大声。
九月朔朝,骆乔作为车骑将军,与身为尚书令的骆意,第一次上朝。
式乾殿上,群臣入朝列班,她跨过门槛,一步一个脚印走到自己的位置。
是真的一步一个脚印,式乾殿的金砖被她踩碎了三十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