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闻端连续接见了几位朝臣, 明面是问明德宫以及三个大婚在即的弟弟的府邸修葺得如何,实则是探问秋税。
他安排在户部的一个计史暗中来报, 江、湘二州送上来的秋税账目有问题, 但是审帐的从主事到郎中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一路下印就让过了。
户部财权在内史令谢禹珪手里,多年来没出过大岔子,宋国与三国都接壤, 三年一大打, 连年有小打,就是有谢禹珪的支持才没有在军费上面被卡脖子, 且户部尚书闻人商霖经营有方,虽然常常在朝堂上哭穷, 国家财政倒一直没有捉襟见肘之感。
也正是因为此,闻端不太敢擅动户部,往户部安插人手也只是安排了些计史、书令史这样的小吏, 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的人能把比谢禹珪的人做得更好, 他是想要顺利登基, 而不是想要当个亡国之君。
但是,如果户部出现问题,有人中饱私囊或者想要做什么文章, 他是绝不会坐视的。
“禀太子, 几位殿下的府邸修葺银钱并非全由户部所出,宗正寺和太府寺都有支出, 且不小。”
“也就是说,国库还丰,是么?”
“这……臣可不好说,臣只是小小一个仓部员外郎,连账册都没权过目。”
闻端盯着下面瘦小的青衣官员看了片刻,此人油滑,跟他这绕圈子,看似说了很多,实则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行了,你退下吧。”
闻端挥退青衣员外郎,心情不是很好。
他感觉得出来,自己对朝堂之事的把控力越来越弱,朝中很多事情他都是后知后觉,想要探查些什么也比之前要困难不少。
造成他如此困境的,是多方势力共同发力的结果,可究其原因,是他这个太子之位已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