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裴朝露初时因胎像未稳,遂不曾亲回,只让人前往去接,然数次都没有接到人。
她在梦中惊醒,恍觉这世上又只剩了自己一人。
“他们都不要我了,是不是?”她伏在云秀肩头抽泣。
云秀闻言大惊,那年司徒府中,成型的孩子被打下,她便问了这么一句。
转眼已是腊月,初一这日天空下起小雪。
傍晚时分,暮色上浮,临窗坐了一天的人,再也忍不住,只披了披风要回东宫接孩子。
她将将才稳了胎相,气血亦不足,雪天路滑,哪个能放她出去。
“下雪了,涵儿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我带着他呢。”
阴霾的天空下,风雪渐大,李慕牵着涵儿,一路逆风踏雪而来。
两月未见,裴朝露已经显了孕相。她本就纤瘦,胎腹便格外明显些。才四个月,然即便披风掩着,尚能看出隆起的弧度。
“六郎,你如何今日才来!”德妃见他虽兀自松下一口气,却不免恼怒。
“去看看你阿娘。”李慕冲德妃笑了笑,也没回话,只低头揉了揉孩子脑袋。
涵儿抿着嘴,上前冲裴朝露行了个礼,也未等她出声,自个便站了起来,拉着她袖角晃了晃,打着手语唤了声“阿娘”。
自她有孕起,晃衣角这般亲昵的动作,他便再未做过。
裴朝露又惊又喜,一下落下泪来。
“外头冷,快随阿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