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露趴在他肩头,原是自己也不曾意识到,只想看一看他的伤口,却不想已经靠的这般近。
她的眼泪落从他肩头滑落,融进纱布弥漫的血渍里。
他感受到了。
“我去叫医官。”她抹了把眼泪,将人推开,却半点推不动。
“先前没注意也裂开过两回,敷些药止血就好。”李慕感受着后背愈多的温热泪渍,唇口张合了数次,终于鼓足勇气道,“你给我敷,成吗?”
裴朝露也没出声,片刻,摸索着纱布结扣处,一点点给他拆下来。待最后全部卸下,伤口现出,裴朝露终伸手欲要触摸。
“别动!”李慕一个激灵退开身,“尚有余毒未清。”
裴朝露顿了顿,眉眼里辨不出神色,只吐出两字,“趴好!”
药是云秀得了传话,送过来的。送上药,她很识趣地合门离开。
裴朝露上着药,李慕也没闲着,同她说起了回长安至今的种种。
本来裴朝露理着他伤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却不过数句便顿下了手。
李慕说,“汤思瀚失踪了!”
裴朝露接上李慕眸光,脑中瞬间明了,汤思瀚是为裴氏翻案最直接最有力的人证。
“我确定他还活着,且没有出长安。”李慕笃定道,“破了天水城,我虽因中箭毒发昏迷三昼夜,但封珩和几位副将早早得了我的安排,若是不能活捉,便打开缺口放他离去。他所行之路线以及故里范阳,都已经被你二哥插入了人手。如此,便是放鱼入网。”
“但是,我得你二哥传信,至此一路未得他行踪。封珩亦再三确认,战场清扫没有他的尸身。而且,那日攻天水城时,便不曾见过他。我怀疑他或许那日便不再了。”
“他若想西去向龟兹求救亦是不可能的,西道一路都是我的人。而东道世家或灭或流放,他去之无益。往北倒是有和他曾联盟的突厥与回纥,但是眼下他是丧家犬,那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