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睁开眼时,正趴在一朵比圆桌还大的玫瑰花萼上。
晏辰坐在旁边的叶片上,正用瑞士军刀小心翼翼地剔着粘在裤脚的巨型露珠。
“看这花瓣尺寸,咱们八成是掉进《拇指姑娘》的世界了。”阿楚拍掉裙子上的花粉,那些粉末像碎玻璃碴子似的滚落在地。
晏辰吹了声口哨,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果然,那边蒲公英丛里藏着个穿树叶裙的小不点,够精致的,就是脸有点绿。”
阿楚抢过望远镜:“那是被露水打湿了好吗。”
她忽然压低声音,手指戳着晏辰的胳膊:“快看快看,癞蛤蟆一家正在密谋绑架,经典名场面要来了!”
晏辰摸出录音笔:“机会难得,先录下来,回去剪辑成‘童话里的黑恶势力’集锦。”
就在癞蛤蟆大儿子悄悄爬向熟睡的拇指姑娘时,阿楚突然大喊:“呔!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她顺手抄起片玉兰花瓣,使出吃奶的劲儿朝癞蛤蟆扔过去。
花瓣砸在癞蛤蟆背上,对方愣了愣,慢吞吞转过头。
晏辰捂脸:“大姐,你这威慑力还不如人家打个喷嚏。”
阿楚瞪他:“那你上啊。”
晏辰从背包里摸出瓶驱蚊水,对着癞蛤蟆按下喷头。
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癞蛤蟆们像是被烫到似的,连滚带爬地跳进旁边的水洼。
拇指姑娘被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眼前两个“巨人”,小嘴一瘪就要哭。
“哎哎,别哭啊。”阿楚赶紧放柔声音,“我们是好人,刚打跑了坏蛋。”
晏辰补充:“就是长得有点着急。”
拇指姑娘眨巴着大眼睛,怯生生地问:“你们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吗?”
阿楚噗嗤笑出声:“差不多吧,我们是‘天外来客’。”
她忽然意识到对方听不懂,赶紧改口:“就是……远方来的旅人。”
这时,水洼里的癞蛤蟆发出愤怒的呱呱声,其中老癞蛤蟆探出头:“你们坏了我的好事!”
晏辰举起驱蚊水晃了晃:“再叫就把你喷成腌蛤蟆。”
老癞蛤蟆立刻缩了回去。
阿楚正想跟拇指姑娘科普防拐知识,一阵狂风吹过,一朵蒲公英的绒球飘过,正好裹住拇指姑娘飞走了。
“我去,剧情修正力这么强?”阿楚目瞪口呆。
晏辰收起装备:“走吧,追上去看看,说不定能遇上那只金龟子。”
两人追着蒲公英跑了没几步,就见一只比家猫还大的金龟子停在树枝上,正用爪子拨弄着怀里的拇指姑娘。
“啧啧,这就是传说中的昆虫界油腻男?”阿楚啧啧称奇。
晏辰拿出弹弓,装上一颗小石子:“看我打他个屁滚尿流。”
石子精准地打在金龟子的翅膀上,对方痛得尖叫一声,松开爪子飞走了。
拇指姑娘从半空中掉下来,阿楚眼疾手快,脱下外套铺在地上接住了她。
“谢谢你们。”拇指姑娘站在柔软的布料上,显得格外娇小。
阿楚刚想说话,就见一群金龟子飞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刚才那只的同伴。
“这下麻烦了。”晏辰把阿楚拉到身后,“看来是来寻仇的。”
阿楚从背包里翻出个打火机:“别怕,昆虫都怕火。”
她打着打火机,橘红色的火苗在风中摇曳,金龟子们果然不敢靠近。
就在这时,一只燕子飞了过来,落在旁边的树枝上。
“是冬天救的那只燕子!”阿楚激动地拉着晏辰的胳膊,“剧情要往正轨走了!”
晏辰点头:“看来我们是拦不住了。”
拇指姑娘看到燕子,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喊:“燕子,快带我走!”
燕子俯冲下来,让拇指姑娘爬到自己背上,然后冲天而起。
阿楚和晏辰看着他们消失在天际,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忙活半天,还是没能改变什么。”阿楚有些失落。
晏辰揉了揉她的头发:“至少我们让她少受了点惊吓,不算白来。”
阿楚抬头看他,忽然笑了:“也是哦。”
她踮起脚尖,在晏辰脸上亲了一下:“走啦,下一个地方见。”
晏辰笑着点头,拉着她的手,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花丛中。
脚下的苔藓软得像天鹅绒地毯,空气中飘着潮湿的水草味。
阿楚揪了片蕨类植物的叶子,发现叶脉粗得能当吸管。
“这湿度,怕是到《野天鹅》的湖边了。”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晏辰正对着湖面整理衣领,闻言回头:“正好,我带了防水摄像机,得拍下来艾丽莎织荨麻衫的名场面。”
阿楚突然指着远处芦苇丛:“看,那是不是她?”
穿白裙的少女正跪在水边,手里捧着一堆绿色的植物,指尖渗着血珠。
晏辰调试着镜头:“没错,经典的‘血祭荨麻’环节,道具组够下本钱的。”
阿楚从背包里摸出创可贴:“心疼死我了,这要是在现代,早用无菌纱布包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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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想走过去,被晏辰拉住。
“别冲动,”晏辰低声说,“她现在不能说话,咱们贸然出现会打乱节奏。”
阿楚噘嘴:“可看着她流血我难受。”
晏辰从急救包里翻出芦荟胶:“等会儿找机会给她塞过去,这玩意儿比创可贴管用。”
两人蹲在灌木丛后偷看,就见艾丽莎把荨麻放进石臼里捣,动作虔诚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你说她晚上睡觉会不会扎得慌?”阿楚突然冒出一句。
晏辰想象了一下:“可能习惯了,就像现代人熬夜赶方案,痛并快乐着。”
这时,天边掠过一群天鹅,翅膀展开有门板那么宽。
阿楚激动地抓住晏辰的胳膊:“来了来了!十一只!不多不少!”
天鹅们落在湖面上,溅起的水花像珍珠雨。
艾丽莎立刻站起来,把捣好的荨麻抱到岸边,开始编织。
“她要开始念咒语了吗?”阿楚屏息凝神。
晏辰把摄像机对准天鹅:“按剧情,得等织完第十一件衬衫才行。”
夜幕降临时,艾丽莎果然把第一件衬衫抛向其中一只天鹅。
羽毛脱落的瞬间,阿楚差点喊出声,被晏辰用手捂住嘴。
“淡定,”他在她耳边吹气,“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温热的气息让阿楚耳根发烫,她拍开他的手:“别闹,正忙着呢。”
就在这时,树林里传来马蹄声。
“是那个王子!”阿楚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探照灯。
晏辰调整焦距:“长得还行,就是发际线有点危险。”
王子看到艾丽莎,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过去。
艾丽莎低着头,只顾着编织,根本不理他。
“标准的‘美女不愁嫁’剧情,”阿楚啧啧称奇,“换我我也追。”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那我呢?”
阿楚笑着躲开:“你不一样,你是‘帅哥不愁娶’。”
两人正打情骂俏,突然听到王子说话。
“这位姑娘,你为何在此哭泣?”
阿楚和晏辰异口同声地接:“因为她不能说话啊笨蛋!”
说完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艾丽莎还是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王子没办法,只好吩咐随从在湖边搭帐篷,自己则守在旁边。
“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阿楚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借你肩膀靠靠。”
晏辰把外套脱下来垫在她背后:“睡吧,有情况我叫你。”
阿楚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晏辰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又看了看湖边忙碌的艾丽莎,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命运,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潮湿的雾气裹着马粪味扑面而来时,阿楚正在给晏辰的登山靴系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