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天我都在西城发传单,我也成了阿坤手底下唯一没有开单的销售,使得他的平均销售业绩从大区第一一路下滑。
而且我眼下最紧张的问题,就是时间距离开学越来越近了,而我连学费的五分之一还没凑到。
我蹲在马路上一筹莫展,突然后脑勺被人敲了一下。
“衰仔,阿坤带你去拜拜财神啦!不然都没饭吃啦!”
来人是坤哥,在非正式情况下,他都带着一口蹩脚的港普。
他跟我说鹏城有一家财神殿很灵验,要带我去拜拜。
要不然他的堂口都要被我拖垮。
阿坤喜欢看古惑仔系列,所以他也把自己的销售分部叫做堂口。
“叼你老母,这单再食白果,我斩你份人工去填海啊!”阿坤叼着牙签踹开财神殿木门,花衬衫领口露出半截关二爷纹身,他甩着打火机点燃线香,青烟里混着咸湿海风:“生仔未必就系福,收个衰仔仲要供楼...”
我蹲在庙檐下叠元宝,黄大仙的铜像正对着我西服工牌上褪色的“陈默”。
阿坤踹了我一脚:“扑街仔!同财神爷讲你系中医大高材生啊!”
阿坤知道我考上了中医大的事情,加入他的时候我就开诚布公的说了自己的情况,并且表示无论开不开的出单,开学的那天我是一定要走的。
他同意了。
我跪在黄大仙面前,头一次发自内心虔诚的拜神。
我需要开单。
“黄大仙你开开眼啦,呢条粉肠三个月冇开单,我个盘口都要畀他拖垮!”
阿坤也神叨叨的拜着。
烧完香,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拿着!”阿坤把红绳穿着的铜钱拍在我掌心,他西装后领还粘着香灰,“这可是老子排了俩小时队求的...再开不出单,自己卷铺盖滚蛋。”
阿坤的港普,与普通话总是切换自如。
他说有钱佬都是内地人,所以普通话一定要好。
“谢谢坤哥。”
阿坤一把拍在我脑袋上,“谢个毛啊,开单就当谢过啦。”
回到销售中心,我和阿坤一人舔着一根老冰棍,蝉鸣撕扯着沥青路面的正午,旋转门突然折射进一束晃眼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