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撕破夏夜,晒艾草的竹匾在院墙投下星星点点的阴影。
我蹲在门槛粘通知书残页。
小满姐的拖鞋声从晒架后传来。
“来,今天庆祝你考上大学,我们喝几杯~!”
我回过头,看见她正抱着一箱啤酒。
我不会喝酒,但我不会拒绝小满姐,于是帮他搬出了桌椅。
大概喝到第三瓶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开始晕晕乎乎的了,但小满姐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小满姐仰头灌下半碗,酒液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那天你抱着录取通知书在院里转圈,开心的模样……姐真替你高兴。”
“敬大学生!”酒碗相撞溅湿了通知书边角。
但我心中苦涩。
有一件事我们都没有开口提及。
那就是我交不起学费。
但此刻我不想煞风景,至少有一件事是值得高兴的。
赵叔走了。
他会离开三个月,这代表这段时间我会和小满姐独处。
第六坛瓶酒见底时,满院艾草都蒙上了绯色。
小满姐赤脚踩上院子里的艾草,黑色蕾丝胸衣在月光下泛着珠光。
这一幕让我心中燥热,她的确太美了。
她突然拽着我往艾草堆里倒,晒干的叶片腾起金绿色的尘雾。
“你闻...”她染着酒气的唇擦过我耳垂,“三伏天晒的艾草,是不是有阳光的味道?“我的手陷在蓬松的艾绒里,触到她后背交错的旧伤痕,像摸到晒裂的树皮。
她忽然翻身压住我。
三十八度的夜风卷着酒气,把理智吹得七零八落。
我忽然看见她肩胛骨上未愈的烫伤,是上个月赵铁柱用烟头烫的“贱”字。
“铁柱的火车该到张家口了。”小满姐轻轻对我吐着气。
她忽然攥住我粘胶带的手,艾草香从袖口涌出:“今年晒的艾绒...比往年燥。”
晒干的艾叶在她掌心碎成齑粉,随夜风扑在我发烫的耳根。
我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北疆三个月...”她指尖划过我的手背,“够晒三茬艾草了,可以做很多事。”
我浑身紧绷着不敢说话,酒精让我浑身疲软,小满姐也是。
我听懂了她的暗示,却不敢睁眼。
虽然这个女人是我朝思暮想的人,但真正到这一刻时,我又不知道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