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家兄弟落网后,那份名单上面的“重要人员”再也不必提心吊胆了,因为他们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死了。
纪委同志们的办案与我们公安的雷霆出击不太一样。他们讲究有张有弛。有人被当场带走,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也有人未被立刻带走,但依然在监视中惶惶不可终日,而监视的好日子一到头,就是留置的重头戏。
连我也没法置身事外。尽管西海的保密措施一向做得很好,我的私人电话还是隔三差五就嗡嗡作响,不少话语裹着赤裸裸的能量滚落在我的耳边。
太危险了。
俗话说,养师傅千日,用师傅一时。
我以对接工作方便为由,安排隔壁的政府大院给齐朝暮腾出一套房子。
“您马上就要回京了,这段时间也别在外面住酒店了。不如当我邻居吧,我们平常对接工作也方便。”我扮上一副最真诚、最孺慕的表情。
“为了办好这案子,我在你们西海足足投进去小半年。现在我人都快走了,才想起来给我打扫‘猪窝’?”
齐朝暮站在新办公室门口,审视着他的东西搬进搬出。他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一盆高挑的龟背竹摆在门口,暗绿的大叶子垂在他身后,像一对沉默的共犯。
他们就这么看着我忙活。
无论是家事还是国事,他们都没有丝毫要插手的意思。
太危险了。
我擦把汗,朝师傅笑了笑。
幸好。后来到了关键节点,齐朝暮还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坚定表明了他的态度。
但他不忘敲打我:“这是我作为师傅,最后一次帮你啦。”
“听您这意思,从此咱们一刀两断,您就不管我这个徒弟了?”
“以后?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并肩作战了。”齐朝暮拍拍我的肩膀,又露出含义不明的笑。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警服布料,烧到我的肩胛骨。我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直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