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齐朝暮的脸。
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是梦。”齐朝暮抬手摸摸我的额头温度,又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微不可闻地说一句,“你瘦了哎。瘦得都能当窗花剪纸了。”
我怔怔抬起头。齐朝暮的精致五官在我视线里已经变得异常朦胧了。只有他的一颦一笑,我还看得那么真切。
“徒弟你手里拿的不是剑呐!这是一种道教法器——法器!知道嘛?以前和尚老道开坛的时候,我亲眼见他们用这个在八卦阵里戳妖精——那是专门用来除魔的玩意儿。”
齐朝暮绘声绘色讲着,他故意加重语气,强调语气,以此来吸引我的注意力,这才看准机会,一手卡住我的腕骨,一手赶紧卸去我的利刃,防止我再伤害自己。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像在表演最高超的盖碗茶绝技。
但师傅多虑了。因为我此刻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剑或者什么法器,也根本不想再往手臂上扎。
我只是感觉,齐朝暮一说话......怎么他的口音怪怪的呢?
“师傅,你回京一趟,怎么变成天津口音了?”我迷迷糊糊栽在他怀里。
京片子怎么掺了狗不理的味儿?
齐朝暮可能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有一股海风的清凉气息。我忍不住越贴越近,蹭了蹭他的脖梗。但还是浑身难受。
“我这不是天津口音,是巴西口音。”齐朝暮慢慢调整回我能听懂的普通话,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重音在巴西葡萄牙语里会被平缓地读出来,而欧洲葡萄牙语的语调变化明显,非重读音节的元音在巴西葡萄牙语里会被很清晰地读出来,而在欧洲葡萄牙语里常常会被省略。所以呢,巴西话啊,那口音听着就跟天津话一样。”
“巴西?天津话?你就......别胡扯了。”我努力聚焦视线,药效烧得我眼眶发红,发烫,“你不好好在京养病,又跑去巴西干什么?”
“干事啊。你还记得我离开西海前几天,给你读的那份报纸吗?”齐朝暮提醒我。
“〈圣保罗页报〉,巴西发行量最大报纸?”
“记得很清楚嘛。”
“那是人家巴西的报纸,关你什么事儿?”
“我要了解时事政治嘛。你再猜猜,咱们国家最近和哪个国家建交50周年了?”
“也是巴西。但它到底关你什么事儿?”
“当然关我事情了,我负责的联络国家有很多都在拉丁美洲。其中就有这个小巴。”齐朝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