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算明白,什么叫做眼不识泰山。
以前我与古董打交道,那是与“收藏在禁宫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进行对话;但如今我跟关望星相处,连“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也都鲜活了,它们仿佛慢慢幻化为关望星的轮廓,端坐人前,与我交谈。
我虽心中在意他的话,但还是强压着表面激动,尽量平淡问:
“师傅,您那观星探墓术......听着,很厉害。有空教教我?
“这一声师傅叫得倒甜。”关望星头一回像兄弟般笑着拍拍我肩膀,却没给我准话。
回到市局,据最后落网的盗墓分子交代,他确实是国内文物“二倒手”,长期干着非法文物走私倒卖的勾当,致使不少珍贵文物流失海外,损失难以估量。
这盗墓分子心里也清楚自己犯下的罪,该受什么刑,每次见警车就怕,听警笛就抖。暴露行踪后,又畏罪潜逃进盗洞,一直胆战心惊窝到昨晚,快被冻死才冒险出来,结果刚一露头就被我们逮个正着。
盗墓贼也提到了战国六博玉棋子,他对此印象深刻,因为那些棋子不是常见圆形,而是类似麻将牌的长方块。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审问笔录,那人描述得与我在海底墓见到的青金色“小麻将”一样,就知道他没撒谎。
盗墓贼还说,六博棋子大多没损坏,但数量多,他兜里装不下,就暂放在盗洞。他还嘀嘀咕咕,说他提前打听过,这些怪模怪样的小麻将还挺抢手,放在国内古董黑市就能轻易卖出高价,所以没有将它们列入走私海外的名单上。
关望星和我看到这份笔录,相视一笑。然后我当着王局的面,把这页笔录翻开,压平,伸出食中两指,将笔录轻轻推到王局面前。
又弯曲手指,重重敲了敲“走私海外”四个字。
赶紧办。
我的意思很明确。
关领导也在冷脸旁观。
王局不动声色地擦擦汗。他一下去,赶紧连续召开了三天大会。
一是尽快与文物局等有关单位进行协商,安排抢救发掘和文物保护;二是把这桩“文物出海”的事情从上摸到下,从头查到尾。
最后一天会议,关望星亲自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