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关望星的警卫员们架着那个瘫软在地的盗墓贼,跟在我们后面,慢慢朝村口警车走去。
到村口,只见警车前面堆着不少古董,应该是刚从盗墓贼家缴获的文物。我瞧见里面有刚出土的“鲜货”,还有一些暗蓝厚底的明青花碗,釉色光亮,像民藏,约十几件。同事们联系了运古董的专车,正与专家们一起小心翼翼地往车上搬。
我心情颇佳,这趟东山之行收获不小。
见我们捉回三个嫌疑人,王局心情也不错。他一边指挥把嫌疑人带上车,一边握着我的手连声道谢。
突然,他瞥见了我身后的关望星,又看清那一群肃穆的黑衣警卫员,最终将目光停在关望星职级高得可怕的肩章上,当场吓得愣住:“这位是......?”
我简单介绍:“指导专案的同志,关望星。”
王局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精彩。
齐师傅曾提醒我,别小看关望星。盗墓贼里有高人,咱们警察也有。一提他的名字,盗墓分子就闻风丧胆。
关望星这名字,究竟能不能让盗墓分子们闻风丧胆,我不知道;但这个名字肯定会让我的警察同事们闻风丧胆。
因为我嘴里刚说出“关望星”三个字,这个名字就展现出极强的杀伤力,连情绪一向稳定的王局也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结结巴巴地问:
“您,您就是关领导?......您啥时候来东山的呀?您这大老远跑来指导工作,都怪我们,安排接待不周......”
王局在那边给人陪笑,我也忽然想起,刚见新师傅太紧张了,我只顾着回答他的问题,忘了问关键的:他何时到东山市?为何要来?他出手抓人、救郑弈,是巧合还是早有准备?
但关望星没回应王局一句,也不多客套。他只是淡淡看着车上的我和郑弈,敲敲车窗,命令道:“下车。”
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看关望星,确认是不是他在讲话。为什么突然让我们下车?
关望星薄唇微动:
“就你俩,现在下。”
我坐着没动,盯着关望星的眼睛,表达无声的抗议。我不会动。除非关望星先说出一个“请”字。
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撵我下警车!
但郑弈明显比我更适应这位强势的师傅。麻溜下车,还催我:“光阴,你快点啊。”
在场众人都竖起耳朵,听我们这边的动静。我也是好面子的人,不愿意把事情闹僵。只能不情不愿地下车,质问关望星:“怎么了?”
“案子没完,你们就开始享受了?”关望星没有解释,对待我们就像灰姑娘的后妈一样,对待王局他们倒很客气,大度地摆摆手说,“你们留五人、两车,待命,可能还要抓人。其他人回,问清这些文物的出土位置。”
凭什么?我差点翻脸。明明我和郑弈才是他的亲徒弟!结果他只使唤我们俩,外人却一点不麻烦。
“外人不可信。”关望星低头,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轻飘飘地说。
等我们三人原路返回,关望星才慢慢道出了实情:
原来,这几名嫌疑人只是表层,真正的麻烦尚未解决。他们应该还有上家,俗称“文物二倒手”。
“二倒手”就是中间人,专门负责从盗墓分子手里收购文物,经内地广东等地,转卖去港澳台与境外。
最近大陆严打文物犯罪,港澳的生意不好做。“二倒手”们开始做起国外买卖。
今天不在家的几个盗墓贼,恐怕就是集体去请某个“二倒手”回来看价了。
“其余盗墓分子今晚会把“二倒手”请进村,我本想趁他们文物交易时,人赃俱获,一网打尽。没想到,你们先抓了一个,倒是打草惊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