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奴虚握的掌心掠过楚塬肩头飘落的头皮屑,又扯起讥笑:“我认识钟艾的时候,你啊,还不知在哪个角落呢。”他说完,魂体如烟霭般漫过朱漆廊柱,又转身潇洒的飘走了。
忽然,一个被人小心托起的官帽椅“吱呀”一声惨叫。
楚塬一口气堵在心口,猛地回头,便看到一群偷听他说话的人,太阳穴青筋突突跳动,一时怒从心头起,爆喝道:“还不快搬!”
猛然一声吓得楚家人立刻加快了动作,几个家具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心中都升起一种未知的恐惧,心中暗想:往常在楚家,情绪不稳定的一般不都是大少爷么,二少爷二十几年很少红脸,今天怎么会……
廊下铜铃叮咚作响,破奴心情颇好,飘到会客厅才变成实体,指尖掠过博古架上积灰的珐琅彩罐,哼着小曲坐在钟艾的摇椅上看起了书。
羊皮纸书页翻动时扬起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跳起金色的舞,他从前没发现楚塬居然给他带来了一些压力,现在他搬走了,压力消失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情居然可以如此顺畅。
日影悄然攀上檀木矮桌,他就这么看了一上午,才等来推门而进钟艾,羽绒服摩擦门环发出沙沙的响动,钟艾淡淡看了破奴一眼,睫毛上还凝着未化的霜粒,一言不发朝屏风后走去,沉默的坐在了自己的圈椅上。
破奴虚化的衣摆拂过青玉镇纸,飘过去定睛一看,发现钟艾的眼睛居然也泛着红,魂体不受控地荡开涟漪般的波动,心口的闷意忽然又席卷而来:“你……没睡好?”一个明知故问的鸡肋问题,他问完便后悔了。
“睡得还可以,眼睛是哭的。”钟艾继续拿冰袋敷着,后脑勺把圈椅的锦缎靠垫压出深窝,仰头靠在圈椅背上回答。
博古架上的西洋钟突然发出整点报时的轰鸣,破奴忽然一口气堵在了心口,本来经过前两个月的鲜血浇灌之后,他的情绪就越来越敏感,他忽然伸手从博古架上拿下一把银色法器匕首,半透明的指尖抚过银质匕首繁复的云雷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