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微风带着一丝闷热,穿过阳台的栏杆,撩动着我的发丝。我屏气敛息,藏在栏杆之后。眼前的顾庭喆,与平日的他判若两人。平日里,他的脸上永远挂着谦和的微笑,望向我的眼眸里永远柔情似水。每当我遭遇挫折,他总会第一时间送上温暖的安慰;每当我迷失方向,他又会给予坚定的指引。可此刻,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烦恼都锁在眉心,形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嘴角微微下垂,满脸写满严肃与郁闷。更让我心头一震的是,他指尖夹着的香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缭绕的烟雾如同恶魔的触手,将他的身影层层包裹,这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是从未有过的景象。
大概他也没想到,本来今晚高高兴兴的来找我,商量婚礼的筹备事宜,却因为大哥和婉婷姐的事情,让我们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终闹得不欢而散。我望着他沉默抽烟的模样,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痛难忍。他时不时抬头,望向我卧室的窗子,那眼神中裹挟的纠结与落寞,如同尖锐的箭矢,直直刺痛我的心房。
一股强烈的冲动,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我恨不得立刻冲下楼去,用自己的体温驱散他周身的阴霾,在他耳畔轻声呢喃:我们别管这些烦心事,只守着彼此,在二人世界里畅享甜蜜。但理智很快将我拉回现实,我反复思索,自己真的做错了吗?看到婉婷姐的处境,让我不由自主的感同身受,想要帮她和大哥光明正大地相爱,收获幸福。
就在我内心自我斗争的时候,顾庭喆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在他胸腔里短暂停留,随后从他微微张开的唇间缓缓吐出,仿佛吐出了满心的疲惫。紧接着,他抬手掐灭烟头,动作利落地将烟蒂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砰”的一声,车门关闭的巨响,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夜里炸开,震得我心头一颤。
随即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那辆黑色越野车宛如一头惆怅的巨兽,嘶吼着冲进浓稠的夜色之中,尾灯散发着刺目的红光,仿若一双冰冷的眼睛,瞬间消失不见。那抹红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我的眼眸,酸涩感如潮水般迅速蔓延。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我仿若一尊被定住的雕塑,久久伫立在阳台上,凝视着他离去的方向,耳畔不断回响着我们之间的对话,心中被迷茫与失落填得满满当当,难以排解。
夏夜里,蝉鸣和微风交织,我站着阳台看着顾庭喆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失神,浑然不觉时间流逝。朵伊迟迟见我没有回来,心中满是担忧,轻轻推开房门,准备外出寻我。路过阳台不经意的一回头,就瞧见我如雕塑般呆立在阳台,目光呆滞地凝视远方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猛地一紧,打趣的说道:“吓我一跳!你站着干嘛呢!”
见我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似的,朵伊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快步走到我身旁,声音轻柔又带着关切:“干嘛呢?怎么不理我?”
我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摇头。朵伊见状,伸出手,轻柔地拉住我,试图带我回卧室。当她的手刚刚触碰到我的肌肤的时候,整个人微微一怔,失声说道:“夏夏,你怎么了?”说完,还用她温暖的手帮我抚摸着冰冷的肌肤,“怎么身子这么凉?你在这站了多久了啊?”朵伊见我不说话,语气有些焦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子冷的像一块冰,大概是因为和顾庭喆闹矛盾,心情跌入谷底,亦或者是因为被这夏夜的凉风吹得太久。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朵伊心疼不已,赶忙将我紧紧搂入怀中,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我周身的寒意。她一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一边在我耳边低语:“大晚上的,怎么不回屋?在这儿做什么呢?”听到这句关切的询问,我内心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簌簌落下。
朵伊见我哭了,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从餐桌上扯过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拭眼泪。可我愈发难过,脑袋深埋在她胸前,任由泪水浸湿她睡裙的前襟。朵伊丝毫不在意,仍旧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压得极低:“这到底是怎么了?咱们回卧室,你慢慢跟我说,千万别吵醒叔叔阿姨。”
我抽噎着点点头,要是让老爸老妈看到我这副模样,他们肯定会担心坏了。我跟在朵伊身后,脚步虚浮地回到卧室,靠在床头坐下。朵伊迅速拿来被子,像包裹婴儿般将我裹得严严实实,希望能让我暖和起来。随后,她坐在我身旁,目光始终关切地看着我,时不时用纸巾帮我擦拭眼角的泪水。
过了许久,见我的情绪逐渐平复,朵伊才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紧紧攥着被子,指节泛白,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将今晚和顾庭喆发生分歧的事情,从起因到经过,毫无保留地讲述给朵伊。说到激动处,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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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完,朵伊先是一愣,随即笑出了声,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问道:“乐什么啊,人家这这么难受,你怎么还笑呢!”
看到我有些不高兴,朵伊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抬手温柔地帮我捋顺耳边凌乱的发丝,用难得温柔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你俩怎么了呢,原来是因为人家的事情啊。人家当事人都没怎么样呢,你俩倒先因为这个事情闹得不欢而散,不可笑嘛?”
听了朵伊的话,我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可笑啊,但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话赶话就那么说出口了。”
朵伊安慰我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心底善良,一心想着帮婉婷姐。同样,顾庭喆也没错,他可能站在大哥和家族的立场,考虑得更长远。”见我没反驳,也没有抵触,她继续说,“你生气的是顾庭喆的回答,让你以为他对你和你们的事情也是如此想的对吗?”
朵伊一句话戳中了我的心事,我有些脸红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