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夜晚,吴宗禹和吴云亭兄弟俩率队,在全城分头全力搜捕乱党。在这场搜捕行动中,到了白天,各个联络点也未能幸免,所抓捕的人员都被无情地投入了阴森恐怖的死牢之中。一时间,死牢内人声鼎沸,绝望与恐惧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紧接着,一场紧张而关键的会审迅速拉开帷幕。审讯之前,总督张鸣岐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看向李准,开口问道:“李军门,对于这些囚犯,你意下如何处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虑,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不息。
李准稍作沉思,面容渐渐柔和,缓缓说道:“这些革命党人,表面上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实际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品行端正的青年学生。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皆是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只是在留学日本期间,不幸被三民主义所蛊惑,才误入歧途。倘若能给他们一条改过自新的道路,让他们重新选择,我相信,很多人日后必定能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
张鸣岐闻言,面露疑惑之色,问道:“何以如此笃定?”
李准肯定地说:“就拿我手下李耀汉等人来说,他过去是匪首,往昔杀人如麻,手段残忍。但经过招安感化之后,如今已成为了营级管带,这样的人还很多,可见人在不同的环境下是会改变的。”李准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沉的感慨。
张总督听完,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认同之色:“军门所言,甚合吾意。昨夜这些革命党闯入总督府,我亲耳听到他们高声呼喊,只抓捕我张鸣岐,其余亲属家眷不得伤害。也正因如此,吴云亭才能两次反复进出总督府,救出我的老父及刚出生的小儿。依我之见,对于匪首黄兴,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而其余人员,只要认罪悔过,均可网开一面,李军门以为如何?”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李准。
李准立刻挺直身子,大声回应道:“好!一切听总督大人安排。”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响彻整个房间。
审讯室往往笼罩着一层凝重而紧张的氛围。它不仅仅是一场言语的交锋,更是心理、智慧与法律的激烈较量。审讯室设计得简洁而冷硬,白色的墙壁与黑色的铁门形成鲜明对比,厚重的窗帘将外界的光线隔绝,营造出一种压抑而专注的环境。室内光线柔和而适中,既不过于刺眼,也不足以模糊细节,确保每一双眼睛都能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的表情与动作。
审讯桌置于房间中央,一方坐着审讯官李准,他身着整洁的制服,面容严肃而庄重,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察人心。桌上摆放着文件夹、笔录纸和一支随时准备记录的笔,象征着法律的严谨与不容置疑。另一侧,坐着被审讯者,他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透露出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李准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犯。只见这人个子瘦小,身形单薄,脸色白净得近乎苍白,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他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红印,显然是遭受过严酷的拷打。
李准看着看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七弟的身影。七弟当年年仅十五,便远赴日本留学。由于身边没有家长的管束,他并未专心读书,反而一头扎进了共和集会游行之中。李准一想到这儿,心中就满是无奈与忧虑。若不是自己提前设法将七弟哄骗回国,恐怕今日坐在这审讯室里,面对审与被审的,就是自己的亲兄弟了。
李准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刺痛。可气的是,直至今日,七弟依旧一蹶不振,整日浑浑噩噩,毫无上进之心。李准轻轻叹了口气,有时他甚至真希望坐在面前的就是七弟,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坐在这儿的人,才值得他这个水师提督亲自审问。
李准缓缓收回思绪,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在审讯室里回荡不息。
那人犯用带着浓重四川口音的方言,有气无力地小声回答:“但佩剑,四川合川人。”他的声音微弱,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强。
李准听到四川口音,内心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禁说道:“但佩剑,怪不得你个子瘦小却如此大胆,看来当年抗击元朝宁死不屈的钓鱼城民风,还真流传到了今天!”他的语气中既有惊讶,又带着一丝由衷的钦佩。
但佩剑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难得,在这昏庸的清军官中,还有人晓得钓鱼城!”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嘲讽与不屑。
李准微微苦笑,说道:“钓鱼城在我家乡华蓥山西边,这么说来,你我还是老乡呢!”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试图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但佩剑一听,顿时情绪激动起来,眼中涌出泪水,大哭道:“老乡见老乡,背后打黑枪,可我真不是革命党啊!”他的声音中满是委屈与无奈,仿佛要将心中的苦楚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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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准见状,依旧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革命党,这样吧,你只要指认出谁是匪首黄兴,我就放你走!”话音刚落,旁边立刻有人递上一堆画像,放在但佩剑面前。
但佩剑连看都没看那些画像一眼,冷冷地说道:“我只是晚上偶然在街上经过,就被军爷抓了进来,我根本不知道黄兴是谁,就算你打死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毫无退缩之意。
李准听后,微微叹息一声,说道:“不知道也好,可惜了。不过你们这些学子,年纪轻轻,无知误入歧途,也可以理解。总督已经公开承诺,除首领黄兴外,其余被胁迫参与者,只要签字表明不反对国家,均可免于处罚。”
但佩剑听后,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说道:“我本就是中国人,为何要反对中国,这字我签。”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拿起笔,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释然与坚定。
李准见此,大声说道:“好!既然签字表明不反对国家,就免除你的政治罪,押送广东警察厅听候处理。”随后,几个士兵上前,带着但佩剑离开了审讯室。
广东警察厅长王雪岑得知但佩剑的情况后,便将但佩剑关押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日子里,但佩剑并未受到苛待,反而每日都能享受到好吃好喝的待遇。王雪岑还时常派人来查看他的身体状况,但佩剑的身体也逐渐好转起来。待他身体完全恢复后,王雪岑决定将他德释放回四川老家。
临行那天,王雪岑亲自前来送行。他拿出一摞路费递给但佩剑说道:“这是老乡李军门给的。他特意叮嘱我让我告诫你以后别再来广东蹚这浑水了。”
但佩剑犹豫半晌,还是接过钱心中五味杂陈。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但佩剑回到四川后,心中对革命的信念并未因这次遭遇而有所动摇。相反,他怀着对自由和正义的执着追求,毅然参加了多次起义。在一次次战斗中,他不断成长和历练,后来逐渐成为一名英勇善战的将军。
至于其他从犯,他们的审问及结局也各不相同。有些人在审讯中表现出了悔过自新的态度,得到了宽恕和释放;而另一些人则坚守自己的信仰,选择了继续抗争的道路。
整个夜晚,吴宗禹和吴云亭兄弟俩率队,在全城分头全力搜捕乱党。在这场搜捕行动中,到了白天,各个联络点也未能幸免,所抓捕的人员都被无情地投入了阴森恐怖的死牢之中。一时间,死牢内人声鼎沸,绝望与恐惧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