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英单刀直入,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在曹府里干过?”凤丫头一脸诧异,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曹府干过?是有人告诉你的,还是你瞎猜的?”梁红英赶忙解释:“我听旁边的姐姐说的,我说我以前也在曹府干过,她说我们这儿有个年龄大些的,以前在曹府干过,名字叫凤丫头。刚才听老板叫你凤丫头,所以我就这么问了。”凤丫头听后,这才明白了缘由,叹了口气说:“可不是嘛,我以前真在曹府干过。后来曹府出了变故,我待不下去,就跑出来另谋生路了。”
梁红英一听,她真在曹府干过,看来这就是真的凤丫头。既然如此,她的话就有可信度。梁红英本想问“你是真的买过红色砒霜吗?”可话到嘴边,她意识到这么问,自己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不能太直截了当,得慢慢让她卸下防备。但她又抑制不住刨根问底的冲动,心想机会难得,错过就没了。于是,她大胆抛出问题:“你在曹府那么多年,你觉得曹府里哪个丫鬟最好,哪个太太最好?”
凤丫头想了想,反问道:“你在曹府干了几个月,怎么好像对曹府感情挺深呢?”梁红英说:“我就干了几个月,后来家里赎身把我赎出来了,所以现在准备唱戏谋生。”梁红英说的话,凤丫头压根没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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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丫头叹口气,意味深长地说:“我当时在曹府的时候,是曹府最鼎盛的时期,现在可不行了,门庭冷落,买卖也做不成了。我在的时候,他们家的酒坊和那十个铺子都特别红火,日进斗金一点都不夸张。可是出了一件事情之后,家业就逐渐败落了。”梁红英追问道:“出了什么事?”
凤丫头说:“二十年前出了件事,他家的梁太太突然去世了。我们大伙都不知道咋回事,反正死得特别蹊跷,当时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马上就要临产了。曹正平老爷特别伤心,还有那位老太太,都哭得死去活来。”
梁红英听到这儿,心里十分感动。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奶奶,对母亲有感情才会哭得这么伤心。按凤丫头所说,父亲也很伤心,看来自己要是认亲,应该会顺顺利利被接纳。但她又一想,还是先暗地里帮助父亲吧,这样更便于自己施展,也不会被人监视、妒忌,少很多麻烦。
话还没说到正题,梁红英接着问:“那位梁太太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就没人知道吗?”
凤丫头说:“梁太太这个人风华绝代,名叫梁诗涵,当时可是省城里第一大美人。曹老爷怎么纳她为妾的呢?就是那年曹老爷在酒会上认识了她,两人跳了支舞,曹老爷就被梁诗涵迷住了,把她带回了家。老太太也没反对,她正盼着抱孙子呢,多一个儿媳妇就多一分希望。没想到梁诗涵真就怀上了,当时曹府上下一片欢喜,人人满怀希望,老太太天天给我们发赏钱,那气氛好极了。不曾想,快临盆的时候,就出了事,曹府就像天塌了一样。除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暗自高兴,大多数人都和主人一样伤心不已。”
梁红英听到这里,心情也格外压抑沉重。如今看母亲,虽然眼睛看不见,说不了话,耳朵听力也极其微弱,但依旧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母亲的身材高挑,即便如今历经磨难,往昔的风采依旧能从她的身形轮廓中窥得一二。梁红英想着母亲,心中涌起无尽的怜惜。母亲本处于人生的巅峰,却骤然坠落至这般境地,她对那个给母亲下药的人,恨意愈发浓烈。
与此同时,父亲对母亲的深情,父亲如今在府中艰难的处境,都让梁红英忧心忡忡。她内心憋闷得厉害,特别想问凤丫头,“凤阿姨,你那天买红色砒霜,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每次话到嘴边,她都犹豫了。以自己现在“戏班新人”的身份问出这样的话,实在太过突兀,很容易引起怀疑。
踌躇再三,她换了个问题:“凤阿姨,你在曹府的时候,谁和你最要好?是哪位夫人,还是哪个丫鬟姐妹呢?”
凤丫头手上忙着化妆,头也不抬地回答:“那时候啊,和我最要好的,应该得说是四太太了。我在老爷身边做事,各位太太对我都还不错。但要论最投缘的,还得是四太太,我们俩特别聊得来。”
梁红英听了,心里一惊,这和上次凤丫头说的不一样啊。上次她分明说和三太太关系最好,怎么这次又变成四太太了?梁红英不动声色,轻轻咬了咬嘴唇,接着问道:“那你觉得三太太怎么样呢?”
凤丫头停下手中动作,思索片刻说:“三太太嘛,也还行。不过这人呐,心思有点歹毒,容不下别人。不像四太太,宽容大度,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格外和善,所以我们对四太太的印象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