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
太傅是什么?
天子之师!
袁隗为了太傅这个清贵至极的位子,连三公都可以不要,足可见他有多珍视这位子。
可若是少帝被废,那他这个太傅,岂不是,变得徒有其名了?
所以,纵然如何明哲保身,被逼至悬崖边的袁隗,已然是再无退路。
这位当朝第一人,执天下世家之牛耳的袁氏家主,踏前两步,玄色朝服上的獬豸纹,在烛火中若隐若现。
"孝灵皇帝晏驾未满一月,幼主虽冲龄,然仁孝聪慧。太甲悔过后尚能归政,岂有因稚子偶疾而轻言废立之理?"
“哈哈哈……”
最高处的董卓,突然放声大笑,肆无忌惮的笑声,震得殿中帷幔簌簌抖动。
仓啷啷……
董卓拔出腰间九环刀,随手一挥,便劈下了龙案一角。
那桌角,划过少帝的手背。
霎时间,殷红的血珠,渗进玄色衣袖,少年天子却连惊呼,都不敢发出一声。
"袁太傅倒是说说,当年霍光废昌邑王,可曾问过……尔等腐儒?"
董卓的指节,不紧不慢的,叩击着龙案,每一声,都好似重锤击鼓。
咚!咚!咚!……
咚咚声中,三百名西凉力士,踩着整齐划一的鼓点声,堂而皇之的,闯入了只有朝廷重臣,方有资格踏足的德阳殿,个个手持环首刀。
刀刃上,泛着幽蓝寒光。
御史黄琬的象牙笏板,当啷一声落地。
这位三朝老臣,颤巍巍弯腰去捡,却见一只偌大的鹿皮靴,恰巧踩住了笏板末端。
黄琬抬头,正对上西凉力士腰间悬着的金错短刀,刀柄上,刻着四个篆字。
四海归心!
"董太尉,且听老臣一言。"
司空杨彪忽然出列,深紫色朝服上的云雷纹,在烛光中如水波荡漾。
“讲!”
董卓一抬手,出人意料的,给足了杨彪面子。
"昔周勃安刘,犹待陈平画策;伊尹摄政,尚需三让而后受。今董太尉欲行非常之事,当效古人三辞之礼,以示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