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灵帝归天天枢亮,何进诛蹇夺兵权(三)

“最毒的杀局,往往带着棺材铺的桐油香。”

瓦檐上的黑影说。

蹇硕的剑,在抖。

他不是怕火,而是怕这句话——当年他给王美人的安胎药里,放麝香时,一旁的张让,也说过同样的话。

墙头,左丰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你没发现么,你棺材里藏的弩机,弦松了,射程,要比宫墙矮了三尺。”

蹇硕的三百亲卫,开始惨叫。

他们带着马粪的铁靴,踩在桐油上,像踩进沼泽的兽。

蹇硕突然明白了,那些曼陀罗粉的真正用途——不是杀马,而是让马粪,格外易燃。

“你看过,卯时的铜驼么?”

左丰抛过来一颗巴豆,笑咪咪道:“影子,正好指向西园密道。”

当火舌,舔上蹇硕的披风时,他听见了笑声。

笑声,来自三丈高的宫墙。

墙头正在滴水,冲掉了最后一块,掩饰铜管的朱漆。

……

血。

蹇硕的血,很稠。

稠得,像化不开的漆。

当他倒在柏木棺材上时,棺盖突然翻开。

“活人,躺在了不该躺的地方。”

左丰一撇嘴,意有所指的,叹了一口气。

“就像野心,总爱藏在忠义后面。”

远处传来钟声。

寅时的钟,本该敲五响,今夜,只敲了三响。

雨,更急了。

柏木棺,开始渗水。

不是雨水,是盐水。

左丰知道,这又是张让的手笔——盐水,会让伤口永不结痂。

就像权力,会让伤口永远新鲜。

……

"大将军到……"

当何进佩剑,径直踏入椒房殿的瞬间,何后面前的十二道珠帘齐震。

“十常侍,该一并杀了!”

“不!”

何后想都没想,直接给出了自己意见。

“别忘了,没有他们通风报信,里应外合,你,我,还有辩儿,没有一个人,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何后的声音,尖锐,刺耳,还带着一丝,后怕。

“斩草,得除根!”

何进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咄咄逼人的样子,完全没有当臣子的自觉:"活着的阉狗,会咬人。"

珠帘后的金步摇,突然晃动。

何太后猛然起身,裙裾扫落案上竹简:"西园八校尉的兵符,够你杀尽洛阳城的狗。"

她染着蔻丹的指尖,透过珠帘,颤抖着,指向了自己的兄长:"但杀完狗的狗,往往会被主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