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般的大臣被皇帝这样嘲讽,早就撂挑子辞官了。
可申时行心知这是皇帝的气话,还是厚着脸皮把奏疏呈上去。
“陛下息怒,乃因此奏疏牵涉甚广,老臣特来禀明陛下,再做决断。”
出乎意外的是,这次万历皇帝看了这封骂自己的奏疏之后,并没有大发雷霆。
而是心平气和对申时行说:“阁老此举妥当,这件事确实非你一人之力可裁断。且容朕三思,再作答复。”
“张鲸,送阁老一程。”
申时行明白,皇帝从始至终都未把自己当成心腹大臣,于是欣然行礼告退。
支走了太监和首辅,朱翊钧揉着眉心思索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一旁的朱宣圻,看完奏疏之后也不禁眉头紧锁。
“这个汤显祖也真是不知好歹!敢在这个当头闹幺蛾子,这不是找死吗?”
“我看他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以为效仿海瑞,就能名利双收。”
朱翊钧摆摆手,说:“不,堂叔!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陛下莫非另有高见?”
朱翊钧忽然坐直了身子,一改往日颓废懒散的模样,犀利的眼神盯着案上奏疏,侃侃分析道:
“这个汤显祖有点海瑞遗风,只不过洞察人心的本事不如海瑞。白白被人当枪使。”
朱宣圻不解问道:“谁是使枪的人?”
“还能有谁?就是那些成天喊着早立太子的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朱宣圻便脱口而出:“恕臣直言,早立太子,那不是更好么?阿洛今年都九岁了,早点把储君定下来,朝臣也不会因此事来督促陛下,陛下也能早点安心享乐。”
“堂叔想得未免过于简单了,别以为那些朝臣,是真心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朕要是今日立了太子,朝堂上就会出现一个太子党。这些太子党下一步就会排除异己,形成一股连朕也驾驭不了的势力。”
“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其中的火候得把控得当,平衡各方势力,方可长治久安。”
这么高深的帝王之学,朱宣圻是无法理解的。
他只在乎朱常洛的教育问题,于是劝谏道:“那陛下也不能为了平衡朝堂,耽误了阿洛读书啊!”
跟朝臣一样劝谏的口吻,朱翊钧一听就心生烦躁。
“行了!堂叔不提这个,朕乏了,要入寝。”
看着朱宣圻渐行渐远的背影,朱翊钧心中五味杂陈。
“哎!堂叔,请原谅朕,朕有苦衷!有些话就连朕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轻易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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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朱翊钧拿出一个装丹药的瓷瓶,双眸之间尽是怒火和恐惧。
那年自己刚刚被册立为太子,过了没多久,父皇朱载垕服用了这个瓶子的药丸之后,年仅36岁就一命呜呼了。
最气人的是,父皇明明是被毒死的,写历史的人却说成是隆庆皇帝纵欲过度!
万历皇帝不想死,也不想去追究当年的真凶,那样会掀起整个国家动荡,牺牲无数人的生命。
为了天下太平,只能尽量不去干涉朝政,躲在深宫中及时行乐,或许还能活得更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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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
朝廷终于对汤显祖的上奏,做出了判决。
汤显祖因涉嫌诽谤同僚、抨击朝政,被罢官免职,流放雷州。
好在有徐元泰为他说情,说雷州那地方瘴气毒虫众多,去的人必死无疑。
汤显祖只是因言获罪,没必要把人往死里整。
于是申时行便改判汤显祖流放四川,正好大凉山正在搞开发,非常缺人手。
汤显祖就这样,一路跟着徐元泰踏上前往四川的流放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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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秋冬交替,北方已经是白雪皑皑,地处西南的云贵高原却还是四季如春。
这个地方被后世评为最适合宜居的地区,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提举司采纳李弘贞的建议,让本地的劳动人民在闲暇之余,组织了一场狩猎活动。
秦良玉肩扛小野猪,和李弘贞走在回程的路上。
“娘子,今晚就把这头猪料理了,烹煎蒸炒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