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刚把帆布包往怀里搂紧些,就见三个穿皮夹克的在车厢连接处碰了碰肩膀。
最瘦的那个突然捂着肚子往地上一蹲:"哎哟!谁踩我粮票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后排戴前进帽的老头慌忙摸裤兜。
这功夫穿劳动布的那个已经贴着椅背滑过来,袖口寒光一闪。
柱子这才看清那人袖管里别着三片刮胡刀,刀柄用胶布缠成梅花状:"这……这是啥讲究?"
"扒手之间的帮派标识!"
话音刚落,柱子就瞅见斜对角穿中山装的钱包已经被镊子夹出半截,扒手胸前还别着枚掉了漆的五角星徽章。
列车鸣笛进站,站牌上"山河屯"三个红字被煤灰糊得发黑。
三个皮夹克同时起身,最壮的那个故意撞翻乘务员的铝皮水壶。
开水溅到柱子的瞬间,他感觉后腰被冰凉的铁片抵住。
穿军大衣的瘦子不知何时绕到背后,刀尖正挑着柱子的衣兜。
陈大河眼疾手快的把腰间的仿五四顶着瘦子下巴往窗边推:
"要钱要命?"
话音刚落,站台上晃着三束手电光,穿棉猴的民兵正挨个车窗查介绍信。
瘦子脸色煞白,刀片当啷掉在暖气管上。
陈大河一脚把这孙子踹飞:"滚犊子!下回再招惹老子,老子给你塞冰窟窿喂王八!"
柱子一时间瘫在座椅上直哆嗦:"他们咋还分地盘?"
对面打牌的大汉闻言低声道:
"这帮孙子跟生产队划工分似的!梅花帮专蹽山河屯到双城堡,五合会的在哈尔滨站扒港商,乱着呢!”
话音未落,车厢尽头突然响起哨声。
两个戴红袖箍的乘警押着个五花大绑的扒手过来,那人脸上还留着新鲜的血道子。
"都瞅好了!"乘警把扒手踹倒在过道,"这孙子在太平屯站偷军属,判七年!"
打牌的大汉直接冷笑:"演戏呢!等会到四平站,这货准保从厕所窗户蹽了!"
果然,列车刚出站五分钟,厕所里就传来玻璃破碎声。
柱子扒着车窗看那个黑影滚进雪堆,后边还跟着个用围巾蒙脸的乘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