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书反噬

重庆码头的青石沁着腊月寒气,沈青瓷踉跄起身时,掌纹里嵌着的铜钱突然发出蜂鸣。

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手腕,在潮湿的石板上投下蛛网状的裂痕——那些裂纹竟与霍世襄书房里破碎的珐琅座钟纹路分毫不差。

“沈小姐在找这个?“

生锈的齿轮声中,周慕云从铜钟残骸阴影里踱出,军统制服的银扣缠着几缕染血的丝线。

他指尖捏着的正是血书残页,纸面1917年北平霍家老宅的朱砂地契正在渗血。

沈青瓷颈后的囚字烙印突然灼痛。

她想起三日前南京城墙上,霍世襄用那枚松烟墨私印压住她挣扎的手腕,冰凉的印鉴恰好烙在这个位置。

此刻周慕云的手指正抚过这道未愈的伤,指甲缝里1912年雪茄灰簌簌落在她锁骨——是霍世襄书柜第三层檀木盒里那支哈瓦那雪茄的味道。

“锈迹里的坐标需要活人血来显形......“周慕云的声音突然掺进两道重音,就像老式留声机卡着两枚唱针。

他袖口翻卷时,三道时空的月光同时照亮手腕——重庆江雾里浮着“囚“字刺青,香港暴雨中映出军统鹰徽,而北平雪夜里竟蜿蜒着沈家族徽的蟒纹。

沈青瓷突然看清他瞳孔深处晃动的青灰雾霭。

那是沈怀安死前最爱的翡翠烟枪腾起的雾,三年前就该跟着北平沈宅那场大火烧成灰的。

“小叔叔?“她喉间的咸腥气比江水更刺骨。

掌中铜钱突然暴起金光,1912年的鎏金雪茄盒纹路在江面疯狂重组,将周慕云脖颈勒出暗紫色指痕——是霍世襄上个月在百乐门掐住她时的力道。

香港方向的爆炸声撕裂了时空。

沈青瓷右耳听到的是总督府密室坍塌的轰鸣,左耳却灌进北平琉璃厂古董铺子倒塌时霍世襄的闷哼。

麦太太染血的蓝缎旗袍碎片穿过时空裂缝,裹着半张血书残页钉进她掌心。

“接住罗盘锚点!“霍世襄的声音从瓷器裂缝里渗出来,带着南京城墙崩塌时的雪沫。

沈青瓷低头躲避周慕云的枪口时,看见自己旗袍盘扣正倒映出三幅地狱图景——北平的沈怀安正用翡翠烟枪挑破霍世襄锁骨下的罗盘纹,重庆的铜钟锈迹在青石板上拼出霍家祖宅地基本命锁的位置,而香港方向射来的子弹其实是从周慕云1935年别在后腰的勃朗宁里发出的。

瓷器碎裂声从地底涌出。

霍世襄的手突破时空屏障攥住她脚踝,那些染血的青瓷碎片在他掌心化作三十六柄薄刃,将周慕云逼退到铜钟锈迹圈出的禁区。

沈青瓷嗅到他手腕渗出的松香混着血腥气——和婚书上“永囚“二字下的淡墨同源。

“血书要嵌进罗盘缺角......“霍世襄将半片冰凉瓷刃塞进她齿间,刃口1937年的雪水冻僵她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