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疯狂拍打着帐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要将这最后的庇护所撕成碎片。帐篷内,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将众人的身影拉得扭曲而又漫长,给这场诀别蒙上了一层更加沉重的阴影。
魅影双膝跪地,单薄的身躯剧烈颤抖着,仿佛一片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双手紧紧握住霜星的手,那双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温度,变得冰凉而又苍白。
“大姊……”
魅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与不舍,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安心休息,我一定会带着大家离开这里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破碎的心中挤出来的,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一旁的杨格,这位平日里坚毅如铁的汉子,此刻也红了眼眶,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他那布满沧桑的脸颊滑落。他微微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脆弱,可颤抖的双肩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痛苦。
佩特洛娃站在一旁,双手捂住嘴,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她的眼中满是绝望与哀伤,泪水透过指缝,不停地流淌下来。在这冰冷的帐篷里,她的抽泣声格外清晰,让人心如刀绞。
魅影话音刚落,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纵横的泪水,指尖用力按压着眼眶,试图将剩余的呜咽一并憋回心底。她缓缓站起身,膝盖因长时间跪地而微微发颤,衣角还沾着方才滴落的泪水,在昏黄烛光下泛着深色的痕迹。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霜星,仿佛要用目光将大姊的面容刻进灵魂深处。随后,毅然转身,大步迈向帐篷出口。寒风裹挟着雪花,如同一头猛兽,疯狂地扑向刚掀开帐篷的魅影。她的发丝瞬间被狂风吹乱,衣角猎猎作响,可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走出帐篷后,魅影重重地放下门帘,将帐篷内的悲伤与温暖一并隔绝。她挺直脊背,朝着营地中央走去,脚步沉稳有力,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远处,狂风呼啸着掠过堆积如山的积雪,魅影知道,前路布满荆棘,危险重重,但为了霜星的嘱托,为了带领大家脱离苦海,她必须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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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寒风如刀子般刮过防线,雪怪小队成员猫着腰,迅速跑到魅影身旁,声音因寒冷和紧张微微发颤:“二姐,我确认过了,所有能联系上的整合运动队伍已经全部撤出了。”
魅影双手死死撑着掩体,指关节因用力泛白。她目光越过防线,看向远处密密麻麻、如蚁群般涌动的人群,正源源不断从撤离出口离开。寒风掀起她的兜帽,露出被风雪冻得通红的脸颊。
“人真多啊。” 魅影喃喃自语,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扯得支离破碎。
身旁队员同样感慨万千,呼出的白气瞬间被狂风卷走:“浩浩荡荡的...... 就像河水一样。”
“荒原上会出现一条河流...... 一条逃难者的河流。” 大熊原本专注擦拭武器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厚重冰层下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撤离的队伍移动,沉默许久。大熊再次开口,话语里浸满了无奈与悲凉:“既有乌萨斯人,也有龙门人。既有感染者,也有普通人。来时他们或贫或富,去时他们两手空空。原本他们认定有一个地方可以接受自己,现在他们知道自己总归无处可去。这条河流,最终会从这荒原上消逝。”
这番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让空气瞬间凝固。身旁两名队员交头接耳,声音压得极低。
(他的语气好悲伤,怎么回事?)
一人摊了摊手,小声回应。
(从大爹那学的吧。)
紧接着叹口气,补充道。
(也难怪。这个时候了,人难免有些感伤的。)
风声在耳畔凄厉地呼啸,一名队员望着远方撤离的人群,眼神满是不甘,语气无奈地嘟囔。
“如果大爹在这,我们一定打得赢,也不用走到这个地步吧?”
话语裹挟在狂风里,透着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