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灯灭了。
护士托着裹着孩子的棉被先出来了,左老太太听见开门声,这才睁开眼睛,疯了似的上去一把扯开孩子脚下的被角。
是个没把儿的......
左老太太当场眼前一黑瘫坐在了地上。
瞅这架势,左家其他人用不着上前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个个连忙打岔要找医生,要给昏倒的老太太瞧病。
一群人蛐蛐着三三两两散开了,照顾老太太的去照顾老太太,看到生的是个女孩觉得扫兴的,也转头就走了。
产房门口,就只剩下左大勇一人。
左大勇当时的情绪也很复杂,他半天没吭声,还是护士喊了他好几遍,他才接过她怀里的女婴看了一眼,接着又还回到了护士手里。
隔着口罩都能感受到护士的无奈,她转身后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喃喃道:“又是一家封建的,小丫头,你以后可千万要出人头地啊。”
自那之后,左大勇像是变了一个人,得了空就开始喝酒,随着情况愈演愈烈,他开始变本加厉,酗酒成性。
左大勇每次回家怀里都揣个酒瓶,醉得东倒西歪,对着徐怜又推又搡,辱骂她,殴打她,怪她的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让他从此以后断子绝孙,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
自打徐怜从产房出来,她就再没见过婆家人,没得到婆家的一点照顾不说,左大勇还不让她安心调养身子,整日里都带着一身酒气使唤她洗衣做饭。
身体上的虚弱,加上长期接触冷水,徐怜在月子期间落下了病根。
争吵一刻不曾停止,吵闹声惊醒了襁褓中的婴儿。她哇哇大哭惹得左大勇心烦,一想到她是个女孩,他就更没有一点好脾气,于是连带上她一起,对她们母女二人恶语相向。
数星星,盼月亮,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等到原主满月那天,徐怜已经是重度抑郁了。
这样的生活让她看不见任何希望,她想回西水村。
她想永远离开这个只因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就对她们母女二人不公对待的家庭。
可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她要是就这么回去了,自己年岁已高的父母还要继续为她操心到何时?二老今后又怎么在村里抬得起头?
徐怜和左大勇提过离婚,毫无疑问,换来的只有左大勇的谩骂和殴打。
徐怜无计可施,她觉得与其这样,不如了结自己的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