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夜里睡觉,喜欢塞起枕头,回忆自己的大半生。”我大爷爷说:“我这一生,唯一做错了一件事,就是没有随剪秋,去当红军。我们西阳塅,有个老倌子,叫做青蒿。他这个人,不晓得论辈分,不晓得尊卑大小,在别人面前,总喜欢称老子,所以,我们都叫他青蒿老子。青蒿老子只比我少了三岁,他在剪秋手下,威之武之,当红军,我当真羡慕他呢。”
“把你留在家乡,剪秋有剪秋的安排。我还不是一样,留在白田?大叔啊。我晓得你这个人的性格,吃一碗米的饭,操一担米的心。”连翘说:“上个月,我去龙城县的云门寺,我见过一个你的一个老乡,他如今,在龙城县当官,你猜一下,是谁?”
“是阉四吗?”
“不是。”
“那我猜不到。”
“是辛夷。”
“是他?他当什么官?”
“龙城县警察局的局长。”
“那我有点想不通,他怎么可能当上警察局长?”我大爷爷说:“四年前的辛夷,他是个隈隈琐琐的懦夫,任何一个人,正眼都不瞧他的一个人,他老婆茵陈打他的时候,只晓得往床底下钻的人,如今。他学到了什么样的通天大本领?”
“大叔,大叔,我这样和你说,你就可以想得通了。”连翘说:“有的人,虽然平时老实,隈琐,胆怯,是他性格的一个面,但不是他性格的全部。他性格还有另外一个面,就是阴险、贪婪、卑鄙。一旦小人得志,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比身边嚣张跋扈的人,做事更毒辣,更狠,更绝。如今的官场上,特别是国民党的警察局,正好需要他这种阴险狡诈的人。所以,他的官,越做越大,就像是屁眼里插蒲扇,一路顺风。”
“你讲得对,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拿我们西阳塅里的土话说,他是阴尸子。”
“辛夷手上,不晓得沾了不少我们同党的鲜血呢!”连翘说:“我们正在寻找机会,收拾他!”
“他有一个儿子,叫做卫茅。按时间推算,应该有八九岁。不晓得这孩子,住在哪里?我们能不能从他孩子身上,寻找到收拾辛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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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人,打听到辛夷和长沙城里的一个婊子,混在一起。但我不晓得,这个婊子,住在长沙哪个地方。”
“这样好不好,我这就去长沙,先打听到辛夷的落脚点,再回来告诉你,你们再拿主意,怎么收拾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