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济恩冷笑一声:“聊天?詹先生,我们并没有这么熟吧?”
詹又夏拿起纸笔,说道:“黄先生,我帮你画一幅画吧?你能跟我说一说,你和你妻子的故事吗?”
黄济恩看着他,眼底突然涌上一丝嘲讽,他张开嘴,语气咄咄逼人:“你想套我的话?詹先生,想听别人的故事之前,得先说说自己的吧?”
詹又夏的睫毛抖了一下,高峻皱起眉,抬手放在单向玻璃上。
黄济恩身体往前倾:“不如我们来交换吧?如果你的故事让我满意,我就告诉你我的。”
詹又夏沉默了几秒,放下纸笔,缓缓抬起头,他勾了勾唇角,语气轻松:“好啊,我告诉你,我母亲的事情吧。”
黄济恩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高峻缓缓握紧拳头,他知道詹又夏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但是其中原委,他从来没有提及,那是詹又夏心里,一道不可触碰的伤疤。
高峻转身,想要进去阻止他,詹又夏的声音响起:“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是被人杀害的。”
高峻的身体一震,心脏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黄济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詹又夏的眼底漆黑一片,像是望不见光芒的海底。
“案发的时候,我就躲在电视柜里,柜门是透明的,我看见地上蜿蜒的血迹,凶手把我最爱的玩具熊放在我的面前,对我进行了催眠,所以,哪怕只隔着一层玻璃柜,我也无法记起凶手的样子。”
黄济恩极力平和着呼吸,眼睛里浮现出悲伤的神色,显然,他已经被詹又夏的故事影响了。
“小时候,我有阿斯伯格综合症,我没有办法对任何人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所以我无法告诉别人,我很害怕,我很痛苦,我很……想念我的母亲,所有的情绪都缠绕在我的五脏六腑,沉默地长出尖刺,将我从身体里一寸寸凌迟,而我的外表,依旧是没有裂缝的人形玩偶。”詹又夏说这话时,眼神极其平静,“不怪别人说,这个孩子很冷血,亲妈死了,一滴眼泪也不流。”
高峻感觉自己的胸口很闷,心脏仿佛被刀割一般,生生见血的疼,他终于明白了詹又夏所说的,被他人的情绪所影响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相反,他在这方面相当粗线条,但是,他能共情詹又夏,他和他的心脏仿佛相连,詹又夏每心疼一次,就顺着血管,在高峻的身体里掀起地震海啸。
詹又夏神情淡然:“这就是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