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远洋起航际,风波平地起

就在众人惊愕不已之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刺破厚重的云层,洒向大地。刹那间,十二面巨大的硬帆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迅速展开并充满了强劲的风力。随着船身微微一晃,整艘船只宛如一支离弦之箭,向着辽阔无垠的大海疾驰而去,将岸上那些此起彼伏的反对声浪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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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针在罗盘里剧烈地颤动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不断地偏移着位置。终于,它缓缓地停了下来,稳稳地定格在了正西偏南三度的方向上。

“殿下可知此去风涛何等险恶?”钱御史紧紧地攥着那已经湿透的奏折,由于用力过猛,他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泛黄的宣纸之中,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此时,十二门碗口铳刚刚发射完毕,浓烈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弥漫在整个甲板之上。而在这硝烟之下,可以看到满地都是破碎的倭刀碎片,它们凌乱地散落在各处,有的甚至还沾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朱标身上穿着的蟒袍下摆仍在不停地滴着水,一滴又一滴地砸落在木质的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腰间佩戴的玉佩也出现了几道裂痕,丝丝血渍顺着这些裂痕慢慢地渗透进去,使得原本温润光滑的玉佩看上去多了几分狰狞。

然而,就在众人都沉浸在紧张和不安的氛围中时,朱标却突然扯开了话题:“永乐三年,渤泥国王亲自携带神兽麒麟前来朝贡。”说罢,他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拂过桅杆上缠绕的蒸汽铜管,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透过那层层迷雾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就在这时,一旁的王航海家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喝,只见他手中的流星锤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半空,狠狠地扫向了桅杆顶端的断绳。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根断绳瞬间断裂开来,无力地垂落下去。

吴老船员缓缓地弯下腰去,那略显佝偻的身躯仿佛承载了岁月的沉重。他伸出那双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泉州卫铜牌捡了起来。铜牌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铁锈摩擦声异常刺耳,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沧桑往事。

“就在犬子葬身于那凶残倭寇刀下的那天,从东海竟飘来了一具红毛番商的尸首……”吴老船员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愤恨。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如枯枝般的手指紧紧捏住一块小小的玻璃圆片。

钱御史听到这里,不禁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的官靴竟踩到了一块还冒着缕缕青烟的炸药残片。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与此同时,朱标从容地解下腰间那条镶有精美图案的玉带,只见那鎏金铜扣轻轻一弹,一枚精致的六分仪便展现在众人眼前。他面带微笑,对着钱御史问道:“钱大人,不知您是否认得这佛郎机人所使用的纬度算法呢?”

此时,一阵海风骤然吹起,桅杆顶端的日月旗开始剧烈地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启航的船只助威呐喊。而那块泉州卫的铜牌,则被吴老船员稳稳地按在了罗盘底座之上。随着铜牌的落下,原本不停颤动的磁针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倏地一下就定住不动了。

一直在舵轮后面畏缩不前的几位工部官员见状,也纷纷挺直了身子。他们身上那件官袍上的浪花盐渍,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白光,宛如一片片晶莹的雪花。

“起锚!”伴随着王航海家那响彻云霄的吼声,帆索上堆积已久的寒霜瞬间簌簌掉落。当十二面巨大的硬帆完全张开,尽情地迎接着来自东南方向的劲风时,船上的蒸汽机轮机也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其齿轮相互咬合发出的轰鸣声,犹如阵阵惊雷,瞬间掩盖住了钱御史那低沉的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