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过身,拖着虚弱的身子,缓步走到石桌旁,轻颤的指尖一寸寸抚摸着尚还残留着余温的石桌面,眉宇间尽是温软的眷恋。
当赢溯抚摸到那柄旧剑时,眸中又涌现出难言的伤感。他缓缓拿起放在桌案上的旧剑,旧剑出鞘,寒光映入他的眼眸中,为他眉眼间增添了几分凌厉,割裂了他眼中的温软。
望着这柄熟悉的旧剑,赢溯手指颇为眷恋地抚摸着剑鞘,思绪不由回到方才赢衡离开的场景。
……
赢衡缓缓起身,脚步将要踏出亭中时,身形微微一顿,修长的手指悄然抚摸上悬挂于腰间的佩剑上,眸中翻腾着难辨的情绪。
良久,他解开佩戴的银剑,将那柄剑轻轻放在石桌上,背对着赢溯,缓声开口道,“阿溯,那晚是你对吗?”
未等身后人回应,赢衡便缓缓敛下眼眸,大步踏出亭子,身影快速消失在层层叠林间。
待赢衡身影消失后,赢溯才缓缓直起微弯下的腰,眼眸轻轻落在那柄银剑上,垂在身侧的手缓慢收紧,压制着涌上心头的情绪。
祈安,对不起。
思绪逐渐回笼,赢溯敛下眼中翻涌的情绪,缓缓将手中银剑归鞘,低垂下眼,手指轻抚着剑鞘上那细微的裂纹。
这柄剑正是当年赢衡亲手开刃后,送于赢溯,并亲自授他武艺的那柄,亦是他后来斩杀无数人,甚至曾重伤赢衡的那柄剑。
赢溯回想起那年初秋深夜,雷声响彻,震碎匿于黑暗深处的罪恶,照出他丑陋的嘴脸。
寒光、鲜血充斥在他眼中,血色混着雨水,蜿蜒成河,在他脚下流淌,那刺眼的红色中亦有他所爱之人的血。
是他,亲手用他送给自己的剑,狠狠刺入他的胸膛,从他身上汩汩不断涌出的鲜血洇湿了他的衣袖,灼烧他的灵魂,成了他不敢忘却的梦魇。
他回想起那片血色,脑中不断回旋起赢衡重伤的模样,呼吸逐渐加重,微微闭眼,额上冒出冷汗,似是又陷入了梦魇之症。
赢溯手撑在石桌边缘,轻颤的身子微微佝偻,呼吸越发粗重,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殿下!”
溟狼刚想靠近他,就被赢溯虚弱的声音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