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寒看着方知义,神色有些复杂,“我有件事,一直没机会问你,今日既然遇上了,还是问一问为好。”
两人找了个河畔坐下,余寒摘下酒壶灌了一口,然后沉声道:“当初披花谷外那场火,是不是你救了我?”
河畔的风很大,方知义高高束起的头发在迎风乱舞,脸上却八风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太久了,不记得了。”
余寒继续道:“自从左蹊的玉佩碎了之后,我的记忆在慢慢恢复,我记起了很多事,那场火起之后,是你把我救了出来,把纵火之人打晕,代替我丢进了火中……”
方知义把目光微微放低,落在余寒的手上。那双手至今还是灰暗的,显然是被灵族流火烧过的痕迹。
当初她把他救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都快烧糊了,却还十分命大留了最后一口气。
她把他藏好,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城主身边。等到一切安顿得差不多了,再回去找,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她担心着这位失了神智的余师父会不会出现在城主面前送死,或是重新回到似风城,那她就白忙活了。不过还好,接下来的好几年,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就在她几乎已经快忘了这件事的时候,左如今突然拎着食盒跑到她家里,打听起当年的事来,方知义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余师父回来了。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并不十分清楚,只听闻城主的玉佩碎了,他们所有人都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全部神髓。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余师父,但暗自猜测,他应该也恢复了神智吧……
果然,今日一见,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对上了。
余寒从她的平静里找到了答案,又问:“你当初怎么会知道我被抽了神髓?”
“碰巧看见了。”
看见?
余寒略思索了一下,那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若非亲眼看见,的确很难相信。
但是,她怎么看见的?
柳覆青曾经讲起过那个晚上,那位柳谷主当时就在窗外,却并没有提及当时外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以方知义的本事,若是一开始就隐藏身形偷偷盯梢,柳覆青的确未必能发现她。可那晚明明就是他当值,她为何要偷偷盯梢?她是在盯城主,还是在盯着他?
方知义在他脸上看见了犹疑,难得露出浅笑,“真的只是碰巧看见而已,我对你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