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淮派给他的其中一项任务,就是为山东物色拉拢一些靠谱的地方官吏。
这几日辛弃疾也着实是用心良苦,忽悠了几名主战派的士子,但他绝没有想到,这名号称负天下之望的张孝祥竟然主动要去山东为官了。
连带着原本有些犹豫是不是要继续求学的朱熹都有些跃跃欲试之态。
然而辛弃疾却没有立即答应,却是有些踟蹰起来。
张孝祥无论能力还是才学都没有任何问题,然而这是不是宋国想要牢牢掌控山东的手段,就有些难以判断了。
到时候如果宋国直接干涉山东军政,胡乱指挥一通,该如何是好?
不过辛弃疾马上就放下了这种杂七杂八的念头。
这种时候是不能拒绝的,至于张孝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到时候将他引荐给刘淮,让刘大郎去头疼的吧!
“既然如此,我为张相公引见刘淮刘大郎。”辛弃疾立即点头应诺:“至于大宋的官职……”
张孝祥摇头失笑:“这倒是无妨,我也自然有些门路的。”
两人相视一笑,确认是同志之后,张孝祥又立即做出了另外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杨二哥,莫要再写了,且来饮上一杯。”张孝祥亲自斟满了一杯酒,放在了杨倓面前,直接让他有了受宠若惊之态。
杨沂中虽然位高权重,但属于幸进之人,大家都只是怕他,畏惧他,却不是真的钦佩他。
但凡他有服众的能力,也不至于宋国臣子动不动就要请斩杨沂中来表忠心了。
而身为杨沂中的二儿子,杨倓的身份自然有些超然的。
但一方面杨沂中性情阴鸷,知道自己这种人荣辱皆系于官家之手,因此家教极严,根本不会让儿孙胡作非为;
另一方面,杨倓的性子淡然,知道自己也只是中人之姿,在朝中挂个官爵,安生的过太平日子。
他万万没想到,还能被张孝祥这种宰相之才如此礼遇。
“多谢于湖先生。”杨倓接过酒杯,刚想要抬头痛饮,立即就想起来衣襟上全是字迹,生怕污了,当即小口啜饮起来。
张孝祥含笑点头:“听闻官家有意让同安郡王主掌两淮,不知道二哥有什么想法?”
杨倓迅速摇头:“这是国家大事,我一个小辈,哪里可以置喙?”
张孝祥恳切说道:“这既是国事,又是家事。同安郡王隐约有中枢第一将的地位,却是功劳不显,恰如空中楼阁,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如何能压服成闵、李显忠、吴璘等外军大将?
到时候中枢衰落,为外将所轻,就不是一人荣辱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你们杨氏也算是名门大族,如何不想着富贵绵延子孙?如何不去想广开郡望?”
这话说的十分直白,却也有些危言耸听。
宋国的制度又不是唐朝时的节度使可以财权、治权、兵权一把抓,哪有那么容易轻视中枢?
但这话糊弄杨倓却是足够了,而且张孝祥那一番郡望之类的言语,也是戳中了杨倓的内心。
须知道杨沂中的君王之位可是不能世袭的,而杨家籍贯在代州崞县,也就是今日的山西代县,杨沂中也是北人,没有宗族支持,两三代也就衰败了。
为国计,为家计,由不得杨倓不重视。
“张先生乃是天下智者,可有什么言语教我?”
张孝祥指了指辛弃疾:“两淮与山东是一体的,今日我借花献佛,为两位牵线搭桥,来日我会在这京口召开宴饮,还望杨二哥能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