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就知道夹谷长庚是个好汉子!”阿里刮拍着栏杆大喜道:“一刻就能破敌……”
话声未落,三名金国骑兵从山顶的树林中逃出,一边逃还一边回望,手中兵刃全无,栖栖遑遑如丧家之犬,俨然军心已破。
阿里刮的脸色瞬间凝固,可还没等他下达军令,只见从树林中又奔出两骑宋军。
两人一人持长刀,一人持弓,追上三名金军将他们了了账。
持长刀的宋军砍下了其中一名金军的脑袋,让他的尸首抱着脑袋骑在马上,就要放马归营。
可持弓的阻止了他,比划了几下,说了些什么,持长刀的点了点头,随后扒下了那名女真骑士的铠甲衣物,山后有人牵来一只骡子,将那名赤条条抱着自己脑袋的无头骑士放在骡子上。
那名持弓宋军拍了骡子屁股一下,骡子就得得的向着金军大营一路小跑而来。
持长刀的宋军仿佛看到了望楼上的两名金将,举起长刀指了指,挑衅意味不要太明显。
阿里刮目光呆滞的看着骡子上的尸首,到了一百步左右的时候才看出,这分明是夹谷长庚的大好头颅!
“将军,倾军而出吧!”韩风见状大吼道:“踏平那帮南狗!”
“胡闹!”阿里刮用马鞭子狠狠抽了一下栏杆:“能完整吃下夹谷长庚一百人,那后面最起码有两千宋军,而且马军绝对不少!”
“那咱们怎么办?就等着?!就看着?!”韩风也急了。
“莫慌。”阿里刮长喘了几口气,虽然他也很慌张,可此刻绝对不能在部下面前显露出来:“咱们看不到那是什么情况,山上小营一定能看的一清二楚,等他们的信使再说!”
阿里刮话声未落,隆隆马蹄声再次响起,却是宋军骑兵连遮掩都不想遮掩了,直接出现在了所有金军面前。骑队卷起冬日黄土,如同长龙一般卷上了采石矶。
“二百骑,还好只是刚到二百骑。”韩风虽然看到从山上报信的信使迎头淹没在这二百宋骑中,心中却也大定。
山上有近二百金国正军依托营寨固守,这难道能被二百宋军啃下来?
蒲察林不至于这么废物吧?
饶是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可韩风心中却是总觉得有些不对,最后竟然在冬日中急得满头大汗,偏偏军律森严,他也不敢摘下头盔擦一擦。
阿里刮也是同样的想法,心中有一个声音大喊,此时就该全军齐出,不管对方是什么刀山火海千军万马都结阵踏过去。这同时也是女真的克敌正法。
可理智上又在阻止,其中理由也有很多。比如渡口,比如浮桥,比如可能的人数差异。
两个声音同时在他的心中大喊大叫,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说法,使得这名宿将一时间茫然起来。
“俺明白了!”阿里刮一拍手大声说道:“宋狗是想让俺去救山上小营,随后全军皆出来围攻俺的大营,让俺首尾不能相顾。”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关键是咱们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啊!”韩风急道:“须知三军之灾生于狐疑!”
“那就更不能慌乱。”阿里刮提高声音:“传俺的将令,通知所有人披甲准备。蒲察林那里不会被二百宋狗吃掉,自然无碍。天快要黑了,对面那些埋伏的宋狗不可能一直等,早晚会耐不住的。只要他们敢在平地露头,咱们的正军全部出动,把他们踩成烂泥!”
韩风得令而去。
阿里刮却没有从望楼上下来,一会儿看看偃旗息鼓的荷山,一会儿望望喊杀声渐盛的山头小营,心中七上八下的打鼓。
他总觉得忽略了点什么,可皱眉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来。
也罢,接下来就是刀尖子上见真章的时候了。
论勇武,大金武士怕过谁?——
所谓计谋却是与评书话本中不同,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自然是越简单越好。
正所谓埋伏五百刀斧手摔杯为号往往不如对着后脑勺抡一下狠的来的管事。
究其原因还是这年头的文盲率太高,好多军兵连左右都不分,让他独立做些自主性高的事情难免过于扯淡。
就比如金军,来来回回就两招拐子马加铁浮屠。而后世的蒙古也是进如山桃皮丛,摆如海子样阵,攻如凿穿而战这老三样。可加上严格的军法以及严肃的奖惩后自然无往不利。
像宋军那种五花八门的阵图根本不好使,外加一些文官玩决胜千里之外,这也就导致了宋军百战百败,一溃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