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惊雷炸响,初夏的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琉璃瓦上,像千万个逃难的脚步声。
姬玄烨猛地转身,龙袍下摆甩出一串血珠。
他踢开丞相的尸体,剑刃在骨头上磨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尸体终于倒下,露出背后墙上悬挂的《九州舆地图》。
北境三城的位置已经被人用朱砂画上叉痕。
“来人!”殿门推开一条缝,新任兵部尚书连滚带爬地跪在门口。
当他看到室内的景象时,顿时瘫软在地。
“拖去喂狗。”
姬玄烨指着丞相的尸体,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晚膳菜式,“再传令幽州节度使,放开北疆防线,让狄族骑兵入境。”
兵部尚书如遭雷击:“陛、陛下!狄族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朕知道。”
姬玄烨弯腰拔出天子剑,血滴顺着剑尖在地砖上画出一道红线,“告诉狄族可汗,朕只要姬小颂的人头,北境七州的百姓随他们处置。”
他说着突然用剑尖挑起案上一封密信,信上火漆印着西夷部落的狼图腾:“至于西边的蛮子……告诉他们,攻下新夏一城,可掠三日。”
兵部尚书面如死灰,额头抵着染血的地砖不住磕头:“陛下三思啊!这是引狼入室……”
“朕就是狼!”
姬玄烨一剑劈碎案几,木屑纷飞中他双目赤红,“去传令!还是说……”
他踩着血泊走向尚书,剑尖挑起对方下巴,“你也想当狗食?”
尚书裤裆下漫开一片水渍,却不敢挪动半分:
“臣……臣这就去……”
当殿门重新关上,姬玄烨突然脱力般跌坐在龙椅上。
铜镜里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龙冠歪斜,面目狰狞,活像地府爬出的恶鬼。
他伸手想整理衣冠,却发现满手都是丞相的血。
镜中的影子忽然变成了儿时的自己。
那时他才八岁,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哭鼻子,是皇姐找到他,用帕子给他擦脸……
“啪!”
铜镜被砸得粉碎。
姬玄烨喘着粗气,看着碎片里分裂成无数个的自己。
每个碎片都在说话:
“陛下还有水师……”
“南疆边军还未表态……”
“皇陵守军誓死效忠……”
他抓起最大的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掌也浑然不觉:
“对,朕还有水师……还有皇陵……”
突然狞笑起来,“姬小颂,你以为拿下北境就赢了?朕要让你看看,什么叫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