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怨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来。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祁怨竟从校尉那看似冷厉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欣赏之意。他瞬间明白,校尉这是在暗中点拨自己。
于是,祁怨回以一个感激的微笑。校尉微微点头,吐出两个字:“带走。”
尽管祁报恩拼了命地挣扎、辩解,可终究还是被官兵押着,同秦府的人一起关进了大狱。
昏暗潮湿的大狱之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秦靖远早已被关押在此,他蜷缩在角落里,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当祁报恩被狱卒推搡着踏入牢房的那一刻,秦靖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待看清来人后,眼中的希望如流星般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
不过,他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暗自思忖:没准祁报恩是为了救我儿子才落到这步田地的。
秦靖远忙伸长脖子往后瞧,这一看,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
只见自己那不成器的嫡子秦寿,正被两个狱卒搀扶着,拖进了大牢。
秦靖远双腿一软,颓然地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眼中满是埋怨与愤怒,死死地盯着祁报恩。
祁报恩察觉到了秦靖远如芒在背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开始左右闪躲,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终,在秦靖远那灼人的目光逼视下,还是一股脑地将祁怨供了出去。
在他颠三倒四的描述中,一切都是祁怨从中作梗,破坏了他精心策划的计划,这才使得不仅没能救出秦少爷,还把自己也搭了进来。
然而,秦靖远又怎会轻易相信这番说辞。父子连心,他又不是傻子,当下便用怀疑的目光紧紧盯着祁报恩,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时,苏醒过来的秦寿有气无力地出声帮祁报恩说了几句好话。
秦靖远这才勉强信了几分,但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完全消散,依旧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祁报恩还想解释,但刚刚他的一系列反应,实在是错漏百出,此时的祁报恩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小命能否保下,也只能将秦靖远怀疑的目光忽略,想着如何能逃过一劫。
牢狱之外,祁怨丝毫不打算给祁报恩留下逃过一劫的可能。
没过多久,祁报恩用偷来的儿子替换秦家公子的消息便如野火燎原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迅速传开。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百姓们对祁怨同情不已,更是唾骂起祁报恩人贩子的行径,甚至提前准备好臭鸡蛋、烂叶子,等待着祁报恩出现的那一日。
与此同时,在京城某条隐蔽的巷子里,祁报恩的外室柳如烟和一双儿女的存在也被众人知晓。
当官兵突然出现在那略显破旧的小院门口时,柳如烟母子三人还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庆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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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娘聪明,没有给你们爹当妾室,如今你爹犯了罪,也查不到咱们娘仨的身上……”柳如烟正洋洋得意呢,两个小的也在附和着。
突然门被撞开,官兵们冲了进来,将三人带走。
被官兵押解着关进大牢的那一刻,柳如烟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她骂祁报恩好事从未轮到她们娘仨,可一有坏事,第一个被牵连的就是她们。
祁报恩在看到柳如烟三人被押进来的瞬间,心中“咯噔”一声,已然明白事情不妙。
能牵连到家人,甚至连隐藏这么深的外室和外室子都被翻找出来,这足以说明自己犯下的罪过有多大。
他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左等右等,等来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此刻,牢房里又多了一个满脸绝望、瘫软在地的人。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等田地,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好事没有落到我头上,坏事倒是牵连我了,你明媒正娶正妻生下的嫡子都没事,凭什么让我和一双儿女进来遭罪!你说啊!你倒是说话啊!”
柳如烟崩溃了,早知如此,她当初还不如一直留在花楼里呢,起码还能保住一条小命,过着吃喝不愁的日子,哪用像这样,连小命什么时候没了都不知道。
听到柳如烟提及祁愿,祁报恩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阴狠的杀意。
紧接着,他猛地站起身,发疯似的大力拍打着狱门,“砰砰”的声响在阴暗的牢房通道里回荡,很快便引来了狱卒的注意。
“官爷!”祁报恩扯着嗓子喊道,脸上的急切中透着几分狰狞,“我还有一子,如今在外面逍遥自在,为何你们不把他也抓进来?”
狱卒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随即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坏到骨子里的人。也是,能做出偷别人家孩子这种丧尽天良之事的人,又怎么会是善类?
狱卒名叫玉竹,他自己家中也有孩子,一想到若是自己的孩子从小就被人偷走,在别处遭受苛待,甚至无辜丧命,他就感同身受,胸腔里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恨不得此刻就化身刽子手,一刀砍了祁报恩这个混蛋的脑袋。
“什么你的儿子?”玉竹怒目圆睁,冲着祁报恩吼道,“那明明是祁家村那对盼儿子许久的夫妻的亲生骨肉!要不是你把人家的孩子偷去,人家一家人何至于遭那么多罪,险些被你害死!如今你犯下大错,还妄图再害别人家的孩子,我告诉你,绝不可能,门儿都没有!”
说罢,玉竹狠狠地瞪了祁报恩一眼,转身大步离去,留下祁报恩在牢房里呆滞着双眼看着玉竹离开的背影,那是他亲眼看着亡妻生下的儿子,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呢?
可无论祁报恩如何吵,如何闹,没人相信祁怨是他的儿子。
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能把自己儿子推出去换主家的少爷,这得脑子有多大的病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在狱中煎熬的日子里,人人每餐都只能就着一碗清汤寡水的清粥勉强果腹,许久都未曾尝过一顿饱饭的滋味。
可就在某一天,情况突然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