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钦略微吃了一惊,“为师错了?”
杨培风整理了一下思绪,解释道:“侠义二字不能这么解。在扶风城,我身为杨氏后人,一为杨氏谋名,二行分内之事。分内之事,不为侠也!”
江不庭游历天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分外之事,是为行侠。
而他为大虞殚精竭虑,实属义之所在,是分内之事。
卢钦闻之不由得喃喃道:“好一个分内之事不为侠。”
接着,老人困惑道:“姑且算你在扶风城扶危济困不算行侠仗义。但老朽总该不会错看你吧,真要袖手旁观?”
杨培风付之一笑:“老师没错看我,只是看低了我。幻术高明,但亦不能当真。”
此类幻术,他已司空见惯。
见被识破,卢钦哈哈大笑道:“是幻术,但却是真实发生的事。而且并非异国他乡,正是我泱泱大虞。老朽百思不得其解,所谓教化之功何在?忙了大半辈子,到头才知万事皆空。培风,你瞧老师可怜吗?”
杨培风话锋一转,开始旁敲侧击道:“老师是觉得做学问枯燥,决心换个活法?要与天下人一般也去逐个利字。还是说从一开始……您就是?”
卢钦闭口不答,再次轻叹了口气:“人本性之善恶,天下读书人都绕不过的难题。近些年性恶论抬头迹象明显。可惜老朽学识浅薄无法自通,引以为平生一大憾事!”
杨培风轻笑道:“此酸腐文人论调,学生当年不屑一顾。”
卢钦问:“现在呢?”
杨培风答:“纵使千万年后亦然。”
说着,他解下酒壶,在脚边寻了一只蚂蚁缓慢浇下,神色古井无波。
“敢问老师,这壶酒行恶了吗?”
卢钦默不作声。
杨培风缓缓站起身,又才开口:“元神居方寸,识神居下心。元神为本,乃先天存在,无善无恶;识神后天生成,由脏腑承载,一日不食则心上大不自在,闻惊而跳、闻怒而闷、见死则悲,见色则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