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陶粟先前被顾阿妈告诫过,因此离那些软虫远远的,拨弄都是隔着长长的杆子,并没有直接接触,也不晓得碰到会是痛还是痒。

“疼倒是不疼,就是痒得很……”顾洋率先主动回答道。

他的皮要更嫩一些,看上去红肿得厉害,克制不住想把脚往地上蹭,却又不敢,怕弄破了皮会从小伤变得严重起来。

陶粟应了一声,声音轻软:“那快回去涂点药吧。”

上回她手伤,顾川给她抹过药膏,看着不起眼,实则效果惊人,想来对付这种虫痕应该也很有效。

说话间,三人进了顾家小屋,在火盆上正煮着吃食的顾阿妈想起火柴的事,问顾川和顾洋讨要。

顾川从裤袋里掏出回来时刚买的六盒新火柴,递到她手上:“阿妈,药盒在哪里?”

小租屋进水那回,家里的东西被顾家阿妈重新收拾过,装着药膏纱布的盒子也被她收整到其他地方去了。

见两个儿子脚上的红痕颇为触目惊心,又看顾洋痒得直跺脚,她皱了皱眉:“等着,我去拿。”

药膏很快被顾阿妈从小租屋里取回,顾洋欢呼一声,先挖了一坨擦在脚上,凉凉的膏体具有舒缓成分,极大地抑制住了痒意。

坐在最中间的陶粟见顾川并不动作,以为他是够不到,趁着顾洋还不用,她将药膏捧到顾川的面前,示意他自己也涂。

顾川面色温和下来,微微动了动唇,到底是没有拂她的好意,伸手取了一点涂抹在粗糙的脚面。

他干惯了粗活,脚底的厚茧不知凡几,海蛞蝓的粘液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况且他极善隐忍,双脚上的不适不算什么。

陶粟见顾川取用得少,忽而想起多日前两人第一次吃牛肉罐头的时候,男人也是这般浅尝即止,带着近乎自虐般的克行俭守,浑像是清修的苦行僧。

她心肠温软,把药膏放回小矮桌上,伸出纤嫩的指尖沾了一些,俯身涂在顾川的另一只脚上。

膏药的清凉与少女指肉的绵软结合在一起,仿佛炎炎盛夏饮下一捧冬雪浸过的凉汤,叫人心里既酣畅又痛快。

顾川完全没料到陶粟会主动为他的脚上药,惊诧过后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连他胸腔里猛烈跳动的那颗心似乎也化成了一滩蜜津津的水,觉得比吃陶粟给的那颗糖还要甜。

两人离得近,陶粟身上浓馥的奶味幽香从她温热皙白的脖颈处外涌,一阵阵止不住地往人鼻口处弥漫,香得厉害。

无论是陶粟勾人夺魄的体香,还是娇嫩肉腴的身段体态,顾川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身上宣告崩溃,难免控制不住自己,安静而又贪婪地深嗅。

外人看来他毫无指摘,敛眉垂眼的模样,事实上男人暗地里挺直的背梁早已僵硬如铁,背后汗意湿濡。

而始作俑者陶粟,却浑然不知。

吃过朝食后,顾川和顾洋穿上革鞋,去排房边将爬上来的海蛞蝓尽数碾断。

至于犄角旮旯和藤绳上不好处理的,也被他们隔着防水的厚布尽数捏死,甩进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