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很大,照在水面上。我停了脚步,看着平静池面,心中生闷气,从地上拣了一块石头,狠狠砸进水中央。
“扑腾”一声,激起硕大水花,把水中月砸得斑驳破碎,圈圈涟漪荡漾开去,我心里畅快多了。
而这畅快还没畅快很久,立马就传来一声“扑通”,那快要平复的水面再次被一块石头打破。
我惊了惊,这大半夜的谁不睡觉跑出来看月亮,竟然还跟我走在一起了;我下意识要跑,刚转了个身,就察觉到寒气逼近。
“是谁?”
我缓缓转身,对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我先是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陛下?”
一种莫名的思绪冲上头脑,也许是委屈,也许是难过,也许是激动,也许是吃醋。
我扑过去狠狠抱住他。
像飞蛾扑火。
有许多话,在喉间不上不下的,我想说,可是无从说起,末了张了张嘴,还是静默。
静谧在夜色蔓延,月光在衣衫上流动,冰凉的怀抱,浸染着陌生的香气。
旋即察觉不对,借着月光再仔细看去,发现那是一袭在月色下显得深沉的红衣。
“……王爷?”
对方轻轻一笑,望着我道:“应小姐安。”
我惊惶着松了手,慢慢后退了两步,看见那副月光下晦暗生姿的容颜,心下千回百转。
“应小姐?”我失笑,“王爷真会说笑。这称呼于礼不合,王爷还是称……应选侍罢。”
“唔,嫂嫂原来也会笑的。”他没有接受我的提议,且换了个话题。
眼眸弯弯,天上皎月落进他的瞳里,仿佛一派无害。
我不知如何回应,说:“对、对啊。……方才,妾身失礼了,王爷莫要怪罪……”
“只可惜皇兄今夜宿在白日那位娘娘那儿,冷落了嫂嫂。”他眸子明亮,凝着我,言语却使我心上一阵冰凉。
大约他知道这句话令我有些窘迫,再度换了个话题:“嫂嫂怎么一人在此徘徊?”
我笑着反问他:“那王爷如何一人在此徘徊?”
他眸光闪了闪,说:“这片苇荡,是重吾儿时乐趣所在,故地重游而已。”
风掠过耳畔,他续道:“嫂嫂是不是伤心白日的事情,所以一个人出来走走呢?”
我沉默着。交浅如何言深。
他并不意外我会沉默的样子,反而一笑,如桃花般艳丽:“……说来,应太师当年也是重吾的老师,……老师这些年身子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