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分过我,我被男孩子欺负了,她哥哥还帮我的忙。”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叶书韫的好,叶知知顿时迷糊了。
她不是要说韫韫好,要让你们喜欢韫韫啊!
叶知知有些焦急,可这场面她又控不了,看到跳房子的换了人,才指着说:“到那个会凶人的姐姐了。”
手指的方向正好就是杜安安。
这些小家伙们都是杜安安的小跟班,听她说杜安安是“凶姐姐”,一下就不干了,“你说谁会凶人呢!”
龙小妹刚才被杜安安凶了一顿,竟一点也没有怨气,瞪着叶知知就道:“不准你说安安坏话!”
叶知知只是随口一说,哪想到这群家伙们反应这样大,登时就懵了。
结结巴巴半天,“我、我没有。”
“我们都听到了,你刚才在说安安!”
这些不是和她一起玩的小伙伴们,压根不听她介绍,慌乱中,她瞥见叶书韫,可怜巴巴地道:“是、是韫韫给我说的,韫韫说那个姐姐凶。”
“哼,你别在这里撒谎。”
叶知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岛上这些人和家里的完全不一样。以前只要她说是韫韫干的,就连爸爸妈妈也会相信!
这里几个人在嘀嘀咕咕,旁边其他小伙伴也注意到了。
看叶书韫和杜安安要过来,叶知知生怕被拆穿,“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叶书韫被吓了一跳。在她的认知里,叶知知一哭就准没好事,还没听别人说是因为什么,叶知知边擦着眼睛边抽泣:“我、我要回……回家……”
杜安安突然被打扰了兴致,也没有办法,只好问书韫:“那我们先把她送回家?”
“好吧。”
几人的小团体就这样散了,杜安安和叶书韫一起把叶知知给送回去。
留下的那几个小家伙也有些不开心,在背后嘀咕道:“那个人说安安,安安为什么还要送她啊!”
龙小妹年纪稍长,也对此很不高兴,“而且你们发现没有,自从叶书韫一来,安安都不和我们是最好的了。”
“对啊,以前安安最喜欢小妹姐姐。”
龙小妹心里愤愤不平,在想如果杜安安知道叶书韫在背后说她的坏话,还会不会继续和叶书韫好呢?
把哭哭啼啼的叶知知送回来,杜安安干脆就留在了沈家玩。
叶知知哭得伤心,周娥问她怎么了,却一个屁也放不出来。鉴于现在是在叶士兰家,周娥心疼闺女也不好质问叶书韫,心里却觉得估计是叶书韫那丫头在外头欺负知知了。
闹腾了十来分钟,叶知知苦累以后,就靠着周娥睡着了。
叶士兰和周娥一起把她抱去楼上,下来时遇到叶炳生,一副纠结地模样朝她道:“小姑,我能和你聊一聊吗?”
“当然行啊,你去把灶房里那捆菜抱出来,咱们在院子里边洗边聊。”
“好嘞!”叶炳生手脚麻利,把菜放进盆里,抱着就放到院子里的压水井边。
叶士兰拎过来两张小竹凳,坐下后开始压水,问他:“要和我说你以后当老师的事儿对吧?”
叶炳生“嘿嘿”两声。
“那小姑先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我就觉得我们有些老师有时候讲课都还没我讲得好,如果是我的话,肯定能教会很多人的。”
少年的思想单纯又天真,甚至只是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满腔热情。
有着他这个年龄段,不知天高地厚的热忱和天真。
叶士兰笑了一下,“那你爸妈不让你当老师,你知道因为什么不?”
“知道啊!”叶炳生说,“他们觉得老师赚得不如进工厂多,我妈想让我当厂长;还觉得做老师有可能会被批斗。”
“你不怕吗?”
叶炳生犹豫了一下。
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这些年见多了这种场景,心里也是怵怵的。可他做老师,是想培养能够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人才,他的老师们说了,这个就是老师的责任。
“但是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进工厂。”
在这个众人对国营工厂趋之若鹜的年代,听叶炳生这样信誓旦旦,叶士兰微微笑了笑,“那我给你说,除了这些,老师还有其他很苦恼的事,比如学生不听话,不爱写作业不爱听课,除了上课,还要去劳动,回来以后,更有可能改作业备课到很晚。就算这样,你还是想当老师吗?”
“嗯!我肯定能克服的。”
叶士兰收起笑容,把手里洗干净的那把菜,放到干净的簸箕里。
“行,如果过了两年,你的想法还没有变,我就劝你爸妈让你去做老师。”
“为什么还要过两年?”
“你现在年纪还不大,想要教学生,那也得好好学习,起码得等到高中毕业吧?”
叶炳生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叶士兰的说法。
晚上沈耀武回来,叶士刚夫妻和他们又说了这个事。和叶士兰聊了这一通后,叶炳生也不在父母面前犟了。
叶士刚这一趟,除了让他们劝说叶炳生,还想了解一些部队入伍的情况。
只不过叶炳生犟,不太好劝,退了一步表示可以在高中毕业之前好好考虑,勉强算是达到了目的。
在莱州岛住了两晚,叶士刚也该回去上班了。第三天上午,一家人准备乘坐早上那班船离开。
他们在上船前,都没有提起过要把叶书韫带回去,叶书韫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叶知知这次来岛上,除了看见叶书韫没有一点过得不好以外,丝毫没有收获。她原本是想来看看,没有爸爸妈妈宠爱的叶书韫会过成什么样,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小姑姑父不但没有讨厌她,她还有这么多的朋友。
当船从码头驶离,叶知知瞥了一眼在岸上越来越远的叶书韫,重重地叹了口气。
送走叶士刚一家,沈家的生活又回到了平常那般。
书韫去幼儿园上学,沈锦朝去子弟小学上课。没过几天,沈锦朝又要有小测验了。
因为他成绩不好,老师这一次还特地给叶士兰说,让沈锦朝在家里好好复习一下,考试的题目很简单,只要稍作认真,就不会考得太差。
可沈锦朝是什么人?
上回被叶书韫刺激了一下,他了解到三乘三是等于九后,又开始不学无术。
叶士兰本来是没有打算现在就管儿子的学习,但沈锦朝这明显有些太过放纵,她还是打算让这孩子收敛一下。
成绩不好就罚他不能吃饭固然好用,但这种大招不适合一上来就用,所以她和叶书韫商量了一个办法。每次用完饭后,叶书韫就拿着一个薄薄的作业本,给沈锦朝说:“哥哥,我有些数学题不会,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呀?”
教妹妹学习这种事,沈锦朝从来当仁不让,拉过小凳子就坐到叶书韫身旁,“你哪里不会,给我看看。”
“老师让我们算术,超过十我就不会算了,我只有十根手指头。”
沈锦朝叉着腰,十分神气地对妹妹说:“你不是还有十根脚趾头吗!”
“……”叶书韫咬着手指,总觉得怪怪的,“你算术的时候要把鞋脱了吗?”
脱鞋做算术题这种事,谁会干啊!沈锦朝咳嗽了两声:“那我教你其他方法吧!”
叶书韫点点头,开始问沈锦朝一些简单的加法,简单的算术已经难不倒沈锦朝了。不过在问了几个后,小家伙开始增大难度,先问一个三加四等于几,随后又问那三乘四呢。
乘法口诀表沈锦朝只背了最简单的,随着妹妹问的越来越难,他往往要思考很久,才给出答案,通常还是错的。
在沈锦朝那里,七乘七是五十四,八乘六是四十九……
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做题的叶士兰看他错得越来越离谱,及时打断道:“锦朝,你再说一次,七乘七是多少?”
小家伙挠了挠头,苦思冥想一会儿,又扔出一个不同的答案,“四十二!”
“那六乘七呢?”
他只知道六加七是十三,乘法要比加法大,那就是……
“三十吧?”
叶士兰笑了笑,“韫韫,翻一下乘法口诀表。”
叶书韫连忙把口诀表翻出来,她现在能认数字了,找到六那一列的乘法,找出六乘七,大喊道:“是四十二!”
沈锦朝恍然大悟,“哦对!”
“可是哥哥刚刚说七乘七是四十二,哥哥笨。”
要是叶书韫在打架和玩耍上说他笨,沈锦朝铁定要跳起来反驳。可若说的是学习……
“是因为你们的题太难了。”
“那我以后不问你了,我去问怀礼哥哥。”
沈锦朝冷笑了一声,卜怀礼的那个成绩,和他不相上下,韫韫要是去问他,对方肯定也不会,“怀礼学习也不好。”
“那我就去问汝成哥哥,汝成哥哥最聪明了。”
沈锦朝有点不服气。汝成哥就是比他大,要是他有汝成哥那样大了,肯定也会做很多算术。
看儿子已经表露出不高兴,叶士兰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韫韫,今天只做这么点就可以了,以后遇到不会的去问汝成,你记得要带肉松饼过去给汝成哥哥。”
听到吃的,沈锦朝前一秒还低落的情绪立马晴朗了起来,“肉松饼?妈,我也想吃!”
“那是为了让韫韫感谢别人的,你要能教韫韫,我也给你做。”
“我今天已经教韫韫了。”
叶士兰面无表情,“都是教错的,这个不算数。”
“只有教对了才算数吗?”
“那不然呢?”
沈锦朝摸着下巴思考了几秒。要是他教韫韫就能吃肉松饼的话,那好像也还值?反正韫韫现在只问乘法,他把乘法口诀背会不就行了!
沈锦朝是个行动派,心里有了想法,立马就付诸行动。
开始坐在书桌前看口诀表了。
沈耀武看到自家傻儿子就被糊弄去做作业了,小声问叶士兰:“回头他教了韫韫你就做肉松饼,你确定能满足得了那小子的嘴?”
“他想吃,还不一定能吃呢。”叶士兰说着,叮嘱叶书韫,“韫韫,你回头问他乘法和加法的混合运算,能举一反三,才有饼吃。”
沈耀武咂了咂嘴,“那是你儿子,你也狠得下心这么玩他。”
叶士兰义正词严,“我这是为了儿子的成绩。”
瞧她这么有把握,沈耀武总觉得自己不用担心这臭小子还考班上倒数第一了。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沈锦朝不说把乘法口诀背得滚瓜烂熟,但至少已经记下来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