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经过方才的那般试探,他已经可以断定,秦臻确然是不记得他了,看他的眼神是既陌生又害怕,那胆小又拘谨的举动也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冷笑一声,饮尽杯中美酒,心道:忘了也好,她那样的性子,得知秦家的下场必定难以委屈求全,往后也只会在无尽的仇恨中度过余生。
掌心还留有美人的余香,秦臻最喜欢的一味香便是淡雅的梨花香,何时会用这种俗气又浓郁的香料,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心头却泛起一阵苦涩。
他放在心尖十数年的心上人,竟将他说忘便忘了,那股不甘心和想要占有的欲望再涌上心头,他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白瓷酒杯。
赵玉见过江泠最疯狂的模样,知他为了那位秦小姐,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若非他们相交二十年,他断难看出他冷若寒冰的俊美容颜之下,内心早已是巨浪翻涌。
不过一个替身就让他如此反应,若是那秦小姐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哪怕是想要他的命,只怕他也会心甘情愿奉上。
若换做是他,便将苏媚买回去,哪怕只是个替身,聊以慰藉也是好的。
赵玉觑着江泠的眼色,小心试探道:“江兄可要买下苏姑娘?”
江泠捏着手中的杯盏,面沉似水,一个月前,他昼夜不停地从西北赶回京城,便只得到了秦臻葬身在那场大火的消息,她又是如何被送到千里之外的扬州,还沦落为歌女,且记忆全无,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要一一查清楚。
今上下旨将秦太师举家流放西北三千里,秦太师一案罪证确凿,秦氏一族已无翻身的可能,可为何在流放前一日,却骤然一场大火几乎将秦府化为灰烬,秦家三十余口性命全都葬身火海。
唯独秦臻被送到扬州,若非他将秦臻放在心间十数年,定难将歌女苏媚和秦太师之女秦臻联系起来,还有她眼下为何会多出那颗朱砂痣,又因何会失去记忆,还有那场大火,到底是何人所为?
思及此,他冷冷道了句:“不必。”
若是有人要对秦臻不利,扬州城可比京城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