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睿原本与债主商量,把开曼主体的部分股权转让给他们,还予以非常优惠的折扣。这么一来,便需要铤而走险操纵股价,谁知经验不足,把戏一眼被人看穿。
这下他在潘晋岳那里是无力回天了,而且把柄也握在郁承手上,就算心里再怎么记恨也无济于事。
郁承仰面看着天花板,雪白的屏幕光照见他的侧脸,他一呼一吸深深吐出酒气,表情有些怔忡。
——扳倒手足兄弟是这样的感觉。
最让他唏嘘的恰恰是他其实并没有多大感觉,就仿佛只是消灭了一个未曾谋面的敌人。郁承知道这个圈子里的每个人都工于算计,真情比废纸更廉价,付庭宥比他在这种生态下浸淫更久,曾屡次同他讲过兄弟间互相残杀尔虞我诈的故事。
也确实是如此。
大概没人能想到,在花园里陪潘耀荡秋千的、看似温和无害的裘明帆,也是这场股价异动闹剧的背后推手之一。
郁承在调查的时候看得很仔细,通过一点别的门道和途径,意外发现裘明帆的生母沈静蓉的账户也在交易,而且是在第一个涨停板之前就锁定了仓位。这一看便是提前知道了消息,说不准就连潘睿操纵股价抵债的主意都是裘明帆帮着出的。
估计潘睿还不知道他也在暗中捞了好处,不然局面肯定不会如此风平浪静。
裘明帆这一招金蝉脱壳可谓是心机深沉,此人一看就不可小觑,郁承并没有把证据递交给潘晋岳。
光是这点罪名还不能够动摇他的根基,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引蛇出洞。
不过,此时郁承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昂贵的水晶吊灯时,真的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了。
他只是觉得累,想抱抱他的小歆。
这么想着想着竟然在狭窄的真皮躺椅上睡着了,再醒来时是听到楼底下传来隐约的门铃声。
郁承撑臂坐起来,四周黑漆漆,走廊里的灯没有关,一些明亮的光线投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