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上的数字不断变化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聚集在马路两侧,摩天大楼折射着数道光线,入耳是熙熙攘攘的各项声音。

一道刺耳的声音忽然响起,轮胎抵上柏油路用尽全力的啃咬,原本平整的路面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一辆失控的货车正飞速地驶来。

人群之中爆发出尖锐的叫声,季衍猛得抬眸去看,侧面的货车犹如一条被激怒的巨蟒,巨大的车头裹挟着机械的蛮力直直地冲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什么声音都在这一瞬消失,唯有一辆离他越来越近的货车像是巨兽一般逼近吞噬。

十五米、十米、五米——

越来越近,机械巨大的阴影落下,张牙舞爪地叫嚣着。

很奇怪,季衍觉得眼前一切都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理智与本能在来回地拉扯,他脑中冷静地如冬日冰水,身体却似乎被硬生生地禁锢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到来。

汽车前轮猛地向右转去,季衍被离心力带着猛地向右甩,身上的安全带将他死死拽回来,紧接着就一声巨响传来,一具温热的身躯将他牢牢护住。

两车相撞的巨大轰鸣声响起,机械碰撞之下的金属声如同惊雷一般乍响,季衍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不断的顺着他肩窝流淌,触感濡.湿一片。

鲜血不断地从傅斯渊身上涌出,那种颜色刺目到了极致,血腥味漫延起来,季衍只觉得心里一处钝痛。

最后的记忆是傅斯渊的声音,那嗓音因为忍着痛意而微微颤抖,就那样沉沉地索饶在耳畔,他说:“季衍,你别怕。”

*

病房内窗明几净,阳光照在室内,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似是陷在了某场梦魇里,眉心一直蹙着。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下一瞬季衍睁开了眼。

头顶是天花板,鼻尖有消毒水的味道,他左手手背输着液,身上隐隐还带着疼痛。

是那场车祸带来的疼,他被弹出来的气囊震晕,再醒来就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