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听完她的解释,只淡淡回了句:“随你之意。”
容晞只在殿中择了处不用的小室,命宫人布置了一番,待肚里的孩子落地后,总要有个地方放它的小床,她有个自己的地界,平时逗弄孩子也能方便许多。
库房里都是些名贵瓷器做的器皿,容晞便命太监去内造局抬回了一个缠枝花卉纹的丈高书架,亦寻来了宽敞的檀木书案,也像模像样的在上面摆上了笔架和文房四宝等常用之物。
女儿家的书案自是与男子的不同,上面的瓷瓶中还摆着刚折的紫萼和玉兰,就连漆纹烛台之上都用工笔描画着棠梨和蔷薇。
这小室的地界虽不算大,但设计却是别致。
容晞的书案后恰巧便是一个拱月型的漏窗,窗外正对着参天且枝叶疏横的古柏,不远处便是东宫开满了菡萏的碧潭。
这几日容晞每每小憩后,便会坐在书案前看些杂书,身后不时有清新的荷风吹拂入室,这时再烹些淡茶,满室都是茶香。
这样平静的日子不禁让容晞回想起在容家的生活,那时她也如现在这般,有着属于自己的书房。
容炳很娇惯她,虽说容府地界不大,但她的闺房却是三室两耳房,且带前院和后院的。
闺房内亦不大,但胜在住着舒心,就算她如汴京闺秀一样,过着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也能自得其乐。
这身份一高上来,容晞便觉自己的要求和讲究也多了起来。
从前她是奴婢、是妾室,慕淮许她一隅之地睡觉,她有地方可住,便觉得满足,也无任何挑剔。
可到如今,自从有了自己的空间后,容晞便觉慕淮变得有些黏人了起来。
黏得她心生烦躁。
这几日鹘国皇戚未离齐境,齐鹘两国仍处于因茶马比价未定,而周旋谈判的阶段。
慕淮下朝后虽仍会去政事堂,却很少出宫,有时归东宫的时辰奇早。
男人回来后,自是先装模作样地对她嘘寒问暖一番。
然后便是她做什么,那男人都要想法子干扰。
容晞一想在自己的小室看会子书,慕淮便要派宫人来寻,偏得让她待在他眼皮子底下。
还问她:“为何不在孤的书房看书?不是给你备了个小案?”
容晞便细声反问他:“殿下不是不喜人打扰?妾身是怕耽误殿下理政,这才避开的。“
慕淮有些不悦,他觉这女人最近不怎么喜欢黏他了,便蹙眉命道:“就坐那儿,孤在,不许再去你那小室。”
容晞只得愤恨地舍弃了独属于自己的宽敞书案,委屈兮兮地坐在了不大的小案旁,不时看着男人的唇角愈牵,心中默默许着心愿,希望慕淮赶紧忙碌起来,别终日回东宫黏着她。
这日慕淮不在,容晞便在小室中用纤手摆弄着刚折的花叶。
她暗觉慕淮最近的反常,应与住在宫里的容晖脱不了干系。
容晞知道,弟弟现下也住在这深深禁城的某一处,她为避嫌,也怕慕淮会寻弟弟的麻烦,一直都没有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