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终于转过身来,额间新点的梅花钿在暮色中洇开一抹朱红。
她今日难得梳了望仙髻,累丝金凤衔着的东珠正垂在眉心,将那双金瞳衬得愈发璀璨。
"昨日科研院的太医院送来脉案。"她指尖拂过案上散落的信笺,"共生咒虽解,你我精血交融过久,怕是..."
河风突然卷起纱幔,朱瞻墡的蟒纹披风猎猎作响。
他抬手截住飘飞的脉案,扫过"气血相冲子嗣艰难"几行小字,嗤笑一声揉作团扔进河里。
"当年在云梦泽地宫,你放血救我时可没这般瞻前顾后。"
云裳还要说什么,忽见远处城门腾起青烟。
八匹墨骊马踏碎一河星月,马上锦衣卫高举玄铁令牌,"八百里加急!蓬莱岛海市重现,有渔民见青龙衔珠破空!"
朱瞻墡掌中酒樽应声而裂。
琥珀色的琼浆顺着指缝滴落,腕间沉寂多时的金线骤然发烫。
云裳腕上亦是如此,那金线如活物般游走,竟在空中勾画出一幅海图——正是东海七十二岛的模样。
"报!"又一名驿卒飞身下马,"威海卫急奏,海底青铜柱现世,柱上锁链尽断!"
两人对视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惊涛骇浪。
云裳广袖翻卷,七把青铜短刀从舱内飞出,在她周身列成北斗阵势。
朱瞻墡则扯下蟒袍露出心口,那道龙形纹印正泛着幽幽青光。
"三年前我说什么来着?"河岸柳荫下转出个邋遢老道,破蒲扇指着东海方向,"烛龙睁眼,沧海..."
话音未落,东南天际突然传来闷雷。
不是雷鸣,是龙吟。
云裳腰间玉珏应声而碎,朱瞻墡反手拔出皇帝亲赐的尚方剑,剑身"永乐"二字正渗出血珠。
"备马!"朱瞻墡一把扯过云狐大氅将云裳裹住,"去钦天监!"
夜色中的观星台狂风大作,监正周述正在浑天仪前焦灼踱步。
见二人闯入,老臣颤巍巍指向紫微垣,"帝星飘摇,角宿移位。青龙七宿尽染赤芒,这是...这是..."
"说人话!"朱瞻墡剑柄重重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