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死不如赖活着,皇帝也不想枉造杀孽,损了他跟她的阴骘,因此,只废了那人一双腿。
他觉得自己很宽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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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暖和采青坐着马车,来到一间远离闹市的药铺前。
她是借口买东西偷溜出来的,为怕碰见熟人,甚至不敢用自家的座驾,生怕被人认出国公府的徽记。
采青甚觉意外,姑娘可从来不是低调的性子,穿衣要穿天水碧,喝茶得喝武夷岩,怎么看个病却这样静悄悄的?
郭暖对此的解释是不想家里人担心,等确实有了结果,才好宣之于口。
采青见她眉心蹙成花尖,下颌也消瘦不少,不知怎么的也跟着多愁善感起来,抹泪道:“姑娘你可千万不能灰心,咱家这等财力,什么疑难杂症都不必怕,哪怕舍出万贯家财,老爷和夫人也是甘愿的。”
这丫头显然误会她得了绝症。
郭暖也没法解释,帮她擦了擦脸,含笑道:“我进去了,你在外头等着吧。”
连采青她都不能放心——如若猜测属实,这将是个天大的秘密,除了自己,她谁也信不过。
采青还沉浸在“天妒红颜”的感伤里,想想自己也不敢面对那种景象,只得答应守在外头,默默地为姑娘祝祷。
郭暖深吸一口气,比起这个,她倒宁愿自己得肺痨呢,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势必不能再拖下去了。
坐堂的是个年已花甲的老郎中,须眉都白了,乍一看倒是慈眉善目。
郭暖鼓足勇气,上前道:“大夫,烦请您为我把一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