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老者下首的人回道:“马上就快过年了,闹得这么难看作甚,只要她将东西凑齐了归还,不就了结了么。”
“正是这个道理。”老者闻言颔首,继而捋了捋寸余长的虬髯,双目如炬。
这老者是族中一位叔公,在朝中任太仆寺少卿,宅邸同侯府隔了两条巷子。萧神爱坐直了些,从清檀手中结果茶水,轻啜一口后,方才掀起眼皮道:“是啊,都是一家人,我瞧着叔公在京郊一间别院不错,横竖咱们是一家人,不妨送我算了?”
“诸位在族中都是德高望重之人,太夫人既然派人请了几位长辈过来,是想叫几位说句公道话,而非是叫几位过来喝茶和稀泥。”
萧神爱的面色倏尔转沉,一身碧罗衫子衬得她面容如玉,偏偏冷着张脸,容不得有一丝侵犯。
她自幼随在太子身边长大,虽养得娇气些,到底学了些太子等人的做派。见她冷了脸,厅中诸人面面相觑片刻,不敢骤然接话。
最后还是一着赭色团梅纹的老妇人沉声道:“这等家事,咱们族里自个闹闹也就算了,郡主就非要叫外人知晓?”
厅中突的吵了起来,四侧窗牖中灌进来的朔风,似乎也压不住这阵声音。
争执间,齐邯踏过半尺高门槛阔步入内,革靴踩在缠枝莲花纹地衣上,发出几道沉闷声响,冷着脸喝道:“半点规矩也没有,这儿何曾有你说话的份了?”
萧神爱猛地抬头,触及他冷若冰霜的面孔,委屈劲儿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一想到他竟然这么跟自个说话,萧神爱便止不住的心悸,先前同他们争吵时还能毫无畏惧,此时却骤然被卸了力道,抬眸瞪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