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太夫人揉揉眉心,气恼道,“阿春的婚事,我再出去张罗看看,横竖她才十四,也不必多急。”
说着,太夫人咬了咬牙,面容变得有些狰狞:“我就不信,还找不着比玉娘她们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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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萱堂的情形,很快被人传到了齐邯处。
他正在翻看府中这几个月的账册,闻言只挑了挑眉稍,挥手让人退下后,将账册翻了一页,继续核对着。
他虽淡然处之,没当回事。可被人家连着亲爹一块儿骂了,齐郁却忍不得,遂皱了眉头问:“兄长,可要我去将那老妪……”
齐邯放下账簿,抬眸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不必。”
“这老妪着实可恨,留着也是个祸害。”齐郁阴沉着张脸,话中淬着丝丝缕缕的恶意,声音阴寒,“与其留着她折腾,不若一了百了。”
齐邯似笑非笑:“你倒是会想。此事做了,过个一年你能舒坦了,那我呢?”
他和太夫人之间,互相都盼着对方死,却又不喜欢对方那么快死。
齐郁一怔,突的想了起来,倘若太夫人去世,齐邯是承重孙。
孙辈为祖父母守孝,需服齐衰一年。而齐邯身为承重孙,需替代父亲,服齐衰三年。
他如今正值年少,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同突厥又是剑拔弩张的关系,他自然不愿就这么错过。
三年时光虽弹指一挥间,有些机会倘若错过,可能此生都难得见到。
齐邯面容冷淡,又抽了本账簿出来。
太夫人门户并不高,母亲初嫁进来时,她看不惯母亲高门贵女的做派,又嫌母亲不肯如旁人家的儿媳般伏低做小、讨好她,很给了些苦头吃。
他留着太夫人的命,只因他如今还没有被夺情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