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能安然无恙,要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洹非此时这个状态十分奇怪,七庚心中有个猜想,只是不知对不对。
他定了定神,道:“来之前,金龙带我去了趟观往来,星域的门已经重新关上了。”
洹非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问他:“已经完全换过来了么。”
天上忽然传来一声低沉压抑的闷雷响动,而后隔了没多久,便是一串连续的轰隆隆声。
沉月台此刻已然从湖底浮出水面,直面乌云滚滚的天穹和天穹后谁也无法窥得真相的天道。
七庚的话夹在雷声中,断断续续若隐若现,洹非只能捕捉几个词,“腓腓日后……一切都好……您的天命……已不是……会断于……”
足够了。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最后那个时刻终于来了。
洹非无知无觉地咳嗽起来,强烈的耳鸣和万千道击穿肺腑的冲击,令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很快又释然展开。
能原样将她昔日所承受的万千痛苦经历一遍,就像她当年在幽谷陪他历天罚一般,终于让他对这个结果满意。
“献祭正时,我会倾力掩住你不被天道发现……”洹非低语,也不知七庚有没有听见。
“神君!”
好像是七庚在喊他,声音如隔重雾般迷蒙不真切。
洹非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叮嘱过七庚,让他好好照顾腓腓,不免有些不甘。
但转念一想,七庚封存住的不止自己和小徒弟的所有过往,还有元女重新回来时两人经历的一切,又何需他多言?
他没有做到的,希望另一个自己能做到。
不管是七庚还是洹非,终究是同一个人。
心即便被割开,也从没有变过。
然而,最后一刹那,他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听到一个软软的声音哭了起来,她好像醒了,而自己已经只剩下一缕尚未来得及消散的意识半浮在空中,连再看她一眼都没有办法实现。
“七庚!”他听到她撕心裂肺地喊出了声,“你不要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应该是我去献祭吗?苍天、你睁开眼睛看啊,我才是你要杀掉的那个人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求求你……求求你们……把七庚还给我、把他、把他们还给我……”
“求求你们……还给我……”一声接一声,嘶哑带血,祁颜跪在沉月台上发疯般恳求着。
声音里的绝望怆然让洹非恨不得不顾一切地推翻所有去抱一抱她。
然而做不到了。
他只感到手腕上一沉,似乎被她抛来的什么东西打中,却没了后续,那东西并不能阻止他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