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手掌上破的地方,沾了水,刺痛无比,在渐暗的水光里,那团被染的水里,晕开浓浓一片。
他看着眼熟极了,却也愣住了。
像墨一样晕染开的水。
水面好像离得很远。
在一望无际的水线下,他好像在那样看着。
是在看不见岸的地方。
看不见岸
常安朝着水深处一步步走近,苦寒的水,在渐渐漫上他的身体,嘴唇成了青白,但他却像是被蛊惑一般,直直地走近。
身后的黑气,顺着他单薄的背,缠绕着,入了心智。
他不知。
有很多的人,举着黯淡的灯火,在漆黑的水面上。
大叫吵嚷,行如恶棍,在用夸张的言语和声嘶力竭的声音吼叫着,看着似是气势汹汹,但是那偶然松懈的眉,和四处打探的如鼠般的目光,那是在掩盖他们的瑟瑟不安,掩盖他们的无知无助。
越是野蛮嚣张,便越发可怜愚蠢。
是的,愚蠢。
常安听见凉如水的夜里,嗤笑声伴着夜晚的风,在流逝而过。
但是没有人听见。
他看着眼前的人,在昏暗的灯火之下,影影不明,倒是像极了那些暗中的鬼。
这些人在说着人话,穿着活人的衣,却如同死去的鬼。脸上蛮肉横生,照不清眼里的凶光,女人怯懦地在一旁啜泣,断断续续,增了一份凄气。
他被捆绑着,被人牢牢地挟持住,好像他会拼尽全力挣脱一样。
但是他明明只是放弃了抵抗的样子,为什么会作出这样一副惴惴不安的惶恐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