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没帮上忙。
小儿子睫毛很长,黑幽幽的,整齐列在眼下,戳人心窝,细看,肌肤红彤彤的,绒绒的毛清晰,即便闭目,也看出他的眉目很漂亮,狭长,弧度柔和,如同小猫似的,往上拱了拱,小手握拳,睡极为踏实。
皇帝的心软一塌糊涂。
“陛下,不是要抽他鞭子么?”傅娆软软地靠在引枕上歇,额上系一条帕巾,眼尾拖出一抹艳丽的红,浑透几分柔媚的慵懒。
皇帝目色柔和凝望她,
“你生的,朕怎么舍打?”
“朕是老来子,少不溺爱他几分....”
傅娆鄙夷地弯了弯唇,闭目,往软枕靠了靠,“陛下,他取个儿吧?”
皇帝凝,思忖片刻,“当初你笨笨取裴菀晏,朕觉两个字都极好,他们姐弟生下来时皆是河清海晏,笨笨取裴菀,朕的太子便叫裴晏。”
即,中枢内阁传召,立皇四子裴宴为皇太子,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一月后,七月初八,朝廷太子设满月宴,帝后无故缺席。
太子在襁褓里哇哇大哭,宫人手忙脚乱哄不好,程康无奈,接过位皇太子,“来人,快去寻陛下与娘娘....”
承庆殿的宫门被推开,一道气十足的小影大步跨入。
“程阁老,本公主奉命传父皇口谕,您乃帝后媒人,又是两朝重臣,声望隆重,父皇封您为太子太傅,今后教养太子之责便落在您老上...”
笨笨传完旨,朝程康做了个鬼脸,鲜活的影一溜烟消失在廊后。
程康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望了望天光昳丽的殿外,又瞅了瞅怀里哭上气不接下气的娃儿。
他是摊的哪门子事呀。
百官哄堂一笑,皇帝在记当年程康傅娆做媒的仇呢。
坤宁殿药房内,窗蒲大开,斜阳温煦,一抹上弦月早早镶在天际,只它探眼一瞧,瞥窗下一隅,仿佛烫眼般,羞答答挪开光线,忙不迭隐在云层之后,只待云卷云舒,千帆过尽,方才一脚将斜阳踹下云层,懒懒地伸个腰,将那白皙的月色舒展开来。